第269章:关心则乱①
“姑娘,你这几天吃的太少了,整个人瘦的都不像样子了。”吴婶儿愁眉苦脸的将这个肉包子端了起来,转身闻了闻味,吞了吞口水,今儿宵夜又有着落了。
这段时间柳慧如吃的跟个雀儿一样,瘦的不成样子,下巴更尖了,眼睛也大的瘆得慌,身上的衣服吴婶儿掐了一把,约摸都能余出来三指节宽了。
柳慧如将碟子里剩下的半个包子细嚼慢咽的吃完:“你吃吧。”
吴婶儿忙不迭的点头,走到门口又听柳慧如说:“明天那个糖醋鱼不要了,换清粥吧。”
吴婶儿应了一声就走了,出门转个弯儿正好是阴影里,打算先吃几个包子,剩下的当人情拿回去给那几个丫头分。
就在她刚张嘴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面前,吴婶儿包子一扔,刚要喊,嘴巴就被捂住了。
吴婶儿浑身抖的像筛筛子。
“是我!”
吴婶儿定睛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打开来人的手:“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吗?诶呦!”她看地上滚了好几圈儿的包子痛呼一声,“我的包子!”
婢女翻了个白眼,向前了两步,隐匿在黑暗中的脸被天上的月照亮了半边,是个肤色有些黑,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婢女:“你银子收了那么多,还在乎几个包子。”
吴婶儿一听也不可惜包子了,一脸你懂什么的模样:“财不外露,你年纪小你不懂。好几天没见你找我,今天突然找我,可有什么事让我做?”
吴婶儿跟这个婢女都是府里的,只不过两人平时遇见了也当做陌生人。自从上一次来找过她之后,之后就再也没找过她了。
婢女掐着吴婶儿的手腕将她拖进阴影里,两人瞬间被黑暗吞噬。
“最近宅子里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两人离得近,吴婶儿看见婢女亮晶晶的眼睛,心里觉得有些瘆得慌,她抚去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也没什么大事儿。”
婢女的眼神粘在吴婶儿身上,听见吴婶儿敷衍的话,顿时眉毛立起来,凶狠的说道:“吴婶儿,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可是收过银子的,你现在反悔想要忠仆侍主可晚了,到时我怎么的也得把你拉下水,主子可不一定怜惜你。”
吴婶儿心虚的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她。
婢女两只手捏着吴婶儿的胳膊又把她往跟前扯了扯:“你这么大岁数了,再被卖出去一次,还是以罪奴发卖,可就没有好命再找个好人家了。”
吴婶儿一个激灵,将胳膊从婢女手里扯出来,笑着道:“你这丫头,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说这种吓人的话,你吴婶儿当然还记得那事儿,怎么可能现在反悔,怎么着也得有始有终不是?”
“哼,你知道就好。”
吴婶儿撇撇嘴,揉了揉胳膊,心里暗骂:这死丫头,手劲儿怎么这么大?!肯定得青了。然后又受了个眼刀子,最后没办法,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都跟对方说了。
婢女一一记在心里,又道:“小姐一直在家里待着吗?”她是在后院干杂活的,平日里也到不了跟前,所以这些事儿只能指望着吴婶儿。
吴婶儿点了点头:“公子受伤了,向朝廷告了假在家里养伤,小姐别的不怕,现在最怕公子,公子这几天在家里,小姐也老老实实的,连脾气都比往常好了,你……”
“行了,让你说重要的事儿,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吴婶儿一噎,柳慧如在她跟前都得老老实实的,这丫头片子竟然还跟她甩脸子。
婢女掏出个钱袋子,直接都给了吴婶儿:“给你的,拿着吧。你这些天眼睛放亮点,就少不了你的银子。”
吴婶儿掂了掂,心砰砰直跳,这分量可真压手。
见婢女要走,“诶?你先别走。”
婢女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看吴婶儿:“干什么?”
吴婶儿瞪了她一眼,这死丫头这么凶,不过看在银子的份儿就不计较了:“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天小姐总偷偷出去。”
“你刚刚不是还说小姐老老实实的什么也没干吗?”
吴婶儿嘟囔道:“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吗?”
“那你可知道她去什么地方了?”
吴婶儿摇了摇头:“每天都是偷偷的出去,就带着她的婢女,别的谁也不带,那婢女嘴巴也严的很。”
等婢女走了,吴婶儿大松了一口气。那婢女比她还早进谢宅,那个时候谢安还没升官呢,也不知道谁会这么早就开始打谢家人的主意。吴婶儿掂了掂钱袋子,然后塞进怀里拍了拍,不管是谁,管他呢,到时候她卷铺盖走人,再到乡下买个房子安心养老,管他谢家人要死要活呢。
已至深夜,街边的店铺人家皆门窗紧闭,一个过路百姓都没有。风刮起店铺高悬的灯笼在半空晃晃悠悠,两个人影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看影子都是女子。随后其中一个身量矮了一头的女子递给对方一个沉甸甸钱袋子。
“这几天吴婶儿那边还需要继续盯着,这银子你拿着,你放心,你的事主子都记着,事成你和你娘都不用再在谢宅做下人,主子会给你和你娘一个好身份,你再拿银子和你娘开个面馆,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的好。”
婢女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一定不会把事情办砸。”
…
周岚披衣而起,走到外间。
念儿身上裹着一身寒气,将听到的一五一十都跟周岚说了,最后告诉周岚:“那婢女说让少夫人放心,她心里有数,一定会将事情办好。”
卫焘久等不到人回来,最后烦躁的睁开眼睛,起身去找,就看见周岚赤足站在地上,眉宇间折痕更深了一些,大步走过去,直接将周岚横包在怀里。
周岚惊讶的看着卫焘。
卫焘双唇紧抿:“该睡觉了。”
周岚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被卫焘放在床上,一手支在她身侧,俯下身看她,语气喜怒难测:“我倒不知,夫人竟早早安排人在谢宅当夫人的眼睛。是多早呢?是谢安考取功名之后,还是更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