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质问
一道声音响在身侧,谢安停下脚步凝神看去,却见少女一身碧青,娇嫩的就像就像万物复苏的春天柳树刚刚出苞的嫩芽。
目光仅在对方脸上停顿不过一瞬,便向前方看去。
天色已晚,两旁有店家已经拿出红色的灯笼挂在两旁,为摩肩接踵的人群照亮四周,唯独没见到那道身影。
“谢公子……”徐锦宜脸上粲然的笑容一寸一寸凝结,声音也不似起初满满的欣喜。
谢安收回目光,后退两步与徐锦宜拉开距离,后无声行了一礼。
徐锦宜见谢安对自己避如蛇蝎,瞬间红了眼睛,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见谢安再次避开。
谢安眉头紧皱:“徐小姐,在下席上饮了一些酒,特此出来散散酒气。眼下太子殿下还有二殿下未曾离开,不好再耽搁下去,这就回了。”
徐锦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伸手抓住谢安的衣袖,迫使他离开不得。
谢安微微侧身,将自己的衣袖从徐锦宜的手中抽出,冷淡道了一句“于理不合”。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何娇想到徐锦宜跟谢安私下里见面总归不妥。
阮泓雪提起一盏兔儿灯,身后的婢女立即上前给了银子,手中转动着兔儿灯,语气漫不经心:“牛郎织女好不容易相会一次,也没看天上哪个神仙出来打搅过,你还是歇了心思吧,徐锦宜现在没准谁都不想看见呢。”说罢一扭头,看向周岚,“岚儿你说呢?”
周岚眉眼里如同置了一潭碧波清水,不小心将满天的星子都映了进去,她听见阮泓雪奇妙的比喻,失笑道:“虽说如此,再过一会儿还是要过去看看。”
何娇本听阮泓雪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一听周岚的话顿时连连点头,很是认同。
阮泓雪撇了撇嘴,见周岚不顺着自己的话,剜了一眼她,随即将兔儿灯塞进周岚的手里:“喏,这兔儿灯倒可真配你。兔儿兔儿,好贴心良善的兔儿~”
周岚一愣,看着阮泓雪气鼓鼓的模样,笑容灿烂。
周岚跟春兰坠在阮泓雪还有何娇的身后不远,看着阮泓雪拉着何娇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何娇不似阮泓雪经常可以出府,不消片刻就被街上的玩意儿晃了眼去,哪里还记得徐锦宜的事儿。
前方人头攒动,周岚微微一怔。
阮泓雪正站在一个摊子跟前,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嵌着宝石的匕首,从中挑了一个正爱不释手,就被何娇拉住手臂。
阮泓雪被何娇拉的贴贴撞撞向前,还不忘回头跟小贩喊话。
“诶?!那匕首可值一两银子!”
“呸!当我没见过好东西呢?!五十文!”
“行行行,五十文就五十文,诶?你别跑啊,给银子啊?!”
“夏夏!”
正欲去追自家小姐的夏夏见状,只能扭头跑回来给小贩扔了一锭银子。
小贩大喊:“你给多了——”
周岚脸色一白,看着被何娇拉着的阮泓雪,二人已经跑到前面拐过去了,随即提着裙摆赶紧追了过去。
可正当周岚气喘吁吁地跑到路口,要拐弯追过去的时候,横里突然出现一人拦住了去路。
谢安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人,薄唇紧抿,温润的眸子暗含审视。
周岚看到谢安突然出现在眼前,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然后就要越过谢安。
只见谢安向一旁挪了一步,再次拦在周岚身前。
周岚驻足。
春兰平日里哪里这么跑过,看着谢安拦了她家大小姐两次,瞪着眼睛,上气不接下气:“谢公子!为何拦路?!”
谢安看也没看春兰一眼,只道:“周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笑话!”春兰斥道,“天子脚下,我家大小姐想去哪里、出现在哪里还用得着谢公子置喙?!”
谢安唇又抿紧了几分,只是坚定如常的没有挪动身子半分,看着周岚:“是在下失礼。只是在下刚刚见过徐小姐……不知周大小姐可知晓?”
他问的不是周岚知不知道这件事,而是在问这件事是不是也是周岚有意而为。
周岚当日话里话外提点他,徐锦宜的身份家世,若他肯,便会乘借东风。可他对自己成竹在胸,怎肯没了风骨做此鄙夷不屑之事!
因此他对周岚心有怨怼,重要的是,在见到徐锦宜之前,他先看到的是她。
周岚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安,轻启朱唇,声音冷清没有温度:“谢公子想必误会了。”
谢安丝毫不退让:“愿闻其详。”
周岚接道:“徐锦宜与我自小便有情谊,她对我有事相求,我自然要想办法帮她。至于她的家世,有心人一打听便知。我对谢公子晓以利害,谢公子之后如何取舍已与我无关。至于谢公子刚刚所说见到了锦宜……”
街道两旁的灯笼散发着朦胧的红晕,给周岚清冷的声音显得温润不少:“想来锦宜对谢公子是动了真情的,被人如此倾慕,谢公子应当开怀才是。”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说着,周岚越过谢安拐进胡同里。
谢安站在原地看着周岚急切的身影,还有兔儿灯摇摇晃晃的光亮,紧皱的眉头仍是没有松开,喃喃道:“真的不知?”
春兰跟着周岚出了胡同来到街上,看着人烟渐渐稀少的街道:“大小姐,天马上就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命府里的人来找,人多也能找的快些。”
周岚顿在原地,因为这条街上的人很少,她能看见前前后后都没有阮泓雪还有何娇的身影,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好,我们……”
“诶呦,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夜不归宿,可是寂寞难忍?”
怪腔怪调的声音蓦然响起。
春兰吓了一跳,看向突然出现的四个身着短衫,一脸狞笑的男子。而后立即挡在周岚身前,颤声道:“大小姐,你快走!”
夜幕低垂,周岚脸色惨白如雪,她握住春兰的手,感受着春兰不住颤抖的手:“要走一起走。”
“哈哈哈,大哥你听见了吗?她们要一起走呢~”
“都留下正好,一个还不够分呢,哈哈哈哈。”
四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走了过来。
周岚拉着春兰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