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心思复杂
周岚早早地就去周廷梧的书房寻她,却被下人告知,她爹早就出门去国子监了。所以她打算去国子监一趟,然后命春兰提了一盒小厨房刚做好的玉带糕,前往国子监。
马车车轮滚动,最后停在国子监的门前。
春兰当先下了马车,然后回身将周岚扶了下来,然后上前叩响门环。
没有多久,国子监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漏出一双探究的眼睛。
春兰笑着道:“大小姐来了。”
“大小姐”这个称呼,也就只有一个人能用,那就是祭酒大人的嫡女。里面的人短暂一愣,旋即打开大门,然后换上一个笑脸将人迎了进去。
周岚迈步进去:“我爹这儿吗?”
门房连连点头:“在的,前些日子有个学子惹了事儿,受了重伤,所以祭酒大人这几天都在国子监。”
“学子受伤?”周岚有些诧异。
门房闻言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那学子倒霉,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那小霸王,被人打了个半死,却无处能申冤叫屈。而且那小霸王当日离去,还说就算祭酒大人也不能拿他如何呢,真真儿是好生嚣张。”
周岚挑了挑眉:“可是昭武大将军的儿子?”
门房点头:“正是。”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周廷梧在国子监的书房。还能听见学子诵读的声音,所以一路上并未看见学子的身影。
春兰向门房点点头,门房会意离开,随后跟着周岚进到书房。
想到刚刚门房的话,“大小姐,那小霸王真有如此厉害?”这也怪不得春兰,在她的观念里,周廷梧是国子监祭酒,又是太子的老师,怎会有人不将周廷梧放在眼里。
书房里的摆设可谓是一眼瞧尽,一张桌案上摆着一摞书籍,后面的墙上挂了几张名家画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摆设。
周岚手指翻看着书籍,闻言道:“你不知道,那人有这个本事。别说他将一个普通学子打了个半死,就是打死一个朝廷命官,也不会有大事。”
“啊?”春兰震惊的看着周岚,神情难以置信,“这……”
春兰从小就在府里长大,日日侍奉在周岚的身边,围着周府转,哪里能知道朝中的一些事儿。
周岚抿嘴一笑:“那人打了皇子,皇上都没有惩罚呢,更何提朝廷命官、国子监学子了。”
春兰久久难以消化。
这时,一道声音在屋外响起。
“祭酒大人。”
周廷梧拧着眉头在书房门口停下,转身看向身后叫住自己的人。
少年姿容俊逸,刚刚脸上还有愤懑之色,却在看见他扭头过来的时候,紧绷的神情微微松动,然后拱手行礼:“谢安见过祭酒大人。”
周廷梧看着谢安,静待下文。
谢安来之前在肚子里打了很多草稿,可当看见周廷梧淡然的双眼,发现想好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随即心中无奈苦笑:“祭酒大人,武二性子和气,不会主动招惹卫将军的儿子,这件事一定是有误会。”
说着一顿,“就算有没有误会,哪怕是武二招惹,卫将军之子也断然不能下此毒手。”
言外之意如此说的已经很是明白。
周廷梧暗自叹了口气,开口道:“明日上朝,我会禀明陛下。至于结果如何……那人是功勋之后,皇上恐不会苛责。”
周廷梧的回答,谢安心里如何不知。只是思来想去,看着躺在床上快速消瘦下去的同乡,心里放不下这口气。
“如此,多谢祭酒大人。”谢安说着又行了一礼。
周廷梧“嗯”了一声,看着欲离开的谢安,突然开口说道:“你进来。”
谢安一愣,抬头看向周廷梧,又快速的低下头:“是。”
正站在屋内门前听着外面动静的周岚,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然后看向四周一览无余,称得上空旷的书房,只能选择硬着头皮了……
房门打开。
走在前面的周廷梧看见周岚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笑容浮现在嘴角,目光溺爱:“不在家里懒着,来我这儿,是才想起来你这个爹了吗?”
周岚毕竟重活一世,被自己的爹这么揶揄,也有些不好意思:“爹……”
“好啦好啦。”周廷梧看着模样娇嗔的女儿,笑容加深。然后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谢安。
谢安低下头,眉头紧皱:“大小姐。”
周廷梧点了下头:“进来吧,不用避讳。”说着已经坐到书案后。
周岚走到周廷梧跟前,将食盒打开,拿出一碟糕点来:“这是家里刚做好的玉带糕,爹尝尝看跟往日的可有不同。”
周廷梧笑着拿了一块:“谢安你也尝尝。”
闻言,周岚低垂着眉眼,端起糕点向谢安走去。
水青色的裙摆上绣三三两两梅花,行走间漏出云丝绣鞋鞋面,只见各自上嵌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色泽温润的珍珠。
谢安神色微微不自然,没有看周岚,颔首后也拿了一块,低着头看着衣摆从眼前一扫而过。
周廷梧仔细品尝了一口:“没有往日的甜腻了,吃着到清新爽口了许多,你做的?”
周岚嫣然一笑,眸光里透着狡黠:“是女儿让小厨房做的,父亲要是想吃女儿做的,可得帮忙说通我娘,不然我心情不好,哪里还有心思做糕点,就算做了,味道也不会好。”
周廷梧爽朗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你娘她……”说到一半,想起谢安还在这儿,不方便说这件事,于是便停了下来没有再说。给了周岚一个眼色,然后看着谢安。
“谢安,你于读书一事上有天分,又肯勤学苦读。日后应当沉下心来,好好读书才是。”
谢安心里正想着那日太子府的事情,心里正乱着。突听周廷梧的一言半语,忙应下。
周廷梧看着谢安眼中的赞许被周岚一收眼底,心里为钝,就像是被人拿着刀一下一下割着血肉,痛的她只能慢慢的呼吸。
“爹,我有些话想跟您说。”周岚出声打断。
周廷梧其实还想考较谢安,但看周岚的神色不作假,只能等以后有时间再见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