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若是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周岚粲然一笑,明眸善睐灵动非常,状做不满地低声道:“今天才知道,以前红叶姐姐在咱们跟前都是有意端着的。”
身后三个婢女闻言笑出声来。
万红叶的住处与周岚住的地方相隔一片梅林,每日落日前,山庄里的下人都会给梅树挂上灯,防梅林夜间幽暗,恐会有歹人藏匿于此。这一番妆点,夜里倒是多了一处美景。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突然驻足不前。
“少夫人!”念儿慧满同时将周岚挡在身后,慧萍一脸警惕的看着前面背对着她们的人,高声喝问:“前面何人?!”
背对着她们的人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周岚皱眉看去,却是一愣。
月光透过枝丫,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将他隐于幽暗的身影现出轮廓来。他上前一步,念儿随即拔出短刃,冷冷地看着他。
随着走近,如玉质的脸庞清晰映入眼帘。他身着一身青衣,一头墨发玉簪束起,做寻常打扮。他生了一双剑眉却不浓密带了些秀气,从而使整个人的眉眼都透着温润柔和,语言常笑,情思全在眉梢。
周岚轻启朱唇,声音如今夜拂袖之风,吹灭他眼底灼热。
“竟想不到会在此地遇见谢公子。”
慧萍慧满还有念儿见是与周岚相熟之人,虽不像刚刚杀气腾腾,但仍眼带防备的看着他。
周岚见状说道:“你们放心吧,谢公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慧萍迟疑了一下,然后向慧满念儿点了下头,退到一边。既能看见两人,却又听不太清楚两人的交谈。
谢安注视着周岚,他之前以为朝中诸事繁杂,他与周岚久不相见,那些心思慢慢就会淡了。可现在,他才清楚的明白,那些不过是他见不到时安慰自己罢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在喉咙滚了滚,再出声,声音哑的鼻酸:“你还好吗?”
周岚神情淡淡,嘴角微勾:“还好。谢公子呢?可官途顺遂?”如今与上一世不同了,没了岳父大人的名气于他的负累,你可心满意足?
谢安忍不住又向前了两步,周岚立刻道:“谢公子,男女有别,更何况我已嫁为人妻,深夜至此,本就不妥。谢公子若要熟人叙旧,不如明日再说?”
谢安没再上前:“……明日我还要赶回京中,怕是没机会了。”看着周岚神色淡漠,他顿了一顿,笑道,“前些日子我已升任侍读学士。此事我还特意写信告知老师,老师信上的勉励之言我皆铭记于心,奉为圭臬。”
周岚一愣:“我爹?”
谢安点头:“我与老师有过几次信件,最近一次去信之后就久久没有收到回信,于是派人前去探望,却得知老师病了。”
周岚忍不住上前,与谢安仅一步之隔。
念儿被慧萍抓住手腕,慧萍对她摇了摇头。
“我爹病了?可严重?那我娘呢?他们可都还好?”周岚神情慌乱,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去他们二人身边。
谢安看着周岚被风吹红的脸颊,抬手将她大氅兜帽戴在头上,一举一动自然流畅,仿佛这个举动做了数次。
两人有着上一世的纠葛,周岚正心里担心双亲,所以一时没有察觉。
“你放心,老师只是不小心染了风寒,我派身边人去的,给老师找了大夫,又看顾着抓药熬药,等老师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才回来见我。”
周岚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想到远在老家的爹娘还是红了眼睛。
谢安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拂掉她脸颊上滑落的泪,却被周岚侧身躲过。
周岚胡乱擦了一把脸:“多谢你了。”
谢安垂眸看着周岚的侧脸和通红的鼻尖:“你不必如此见外,令尊对我来说,是有着知遇之恩的恩师,如此做都是应该的,何来言谢。”
周岚沉默了一会儿:“天色已晚,我这便回了。”
谢安身侧拳头紧握,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脸上再难有笑容。
…
此时一处屋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紧接着是瓷器摔碎发出的声音。
“诶呦,我的祖宗呦!”老妇接住这个,那个就在自己脚下四分五裂,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双眼通红,发髻散乱,直到再无可摔打的东西时才停了下来,看着老妇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吴婶儿您刚才也看到了,他……”
吴婶一个激灵,忙摇头:“您胡乱说什么?!”瞄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压着嗓子,“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柳慧如冷笑一声:“我起初还以为他推三阻四的,是还记恨我曾经的事,眼下一人得道,升官发财了,就更看不上我的身份。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存了这样一份心思!”
“嘘!嘘……”吴婶儿食指都快把鼻子杵歪了,恨不得上去狠狠掐柳慧如一把,“您小点儿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您要嚷嚷的人尽皆知不成?!”
“凭什么我小点声?!他有胆子做还不敢承认吗?!以前我是看出来其中有些猫腻,可没亲眼见到,总是不敢往深里想,刚才您也看见了,他分明是肖想那个有夫之妇!”
吴婶儿脸煞白煞白地,瞪着眼睛:“你最好再大点儿声,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等传到朝廷的耳朵里,再让那些言官参公子一本,再被夺了官就万事大吉了!”
柳慧如一怔,火气灭了大半,她除了对谢安的情意外,更想做官夫人。可若谢安没了官,那她这么多日子以来的费心劳神算什么了……可一想到谢安眼巴巴看着周岚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她就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怎么会说被夺官就被夺官,你少吓唬我!”
吴婶儿只觉得这地上无处下脚,心疼这些贵重的瓷器都毁于柳慧如的手上,还不如之前将这些东西赏给她呢。柳慧如平日里只管对着她说好听的话,让她盯着那俩人前人五人六的母女,却一点儿血都不肯出,净是拿些碎银子打发她!一低头发现脚面上被碎瓷器划脱了丝线,气的心口疼,因而口气不怎么好:“你也不想想,那人嫁的人家!她那夫婿的事迹你也听过不少,连皇子都敢打……要是你将今儿这事嚷嚷出去,她那夫婿知道自己被戴了顶绿帽子,还能有公子好果子吃了吗?能全须全尾的活着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