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休书
最倒霉的,还要属宜兴郡主了。
平亲王和王妃倒还好,反正已经被关进了大理寺,听不到外面人的风言风语。
可谢筠宁就不一样了。
她昨日大婚,婚礼现场与面首眉来眼去,在场的宾客都知道她与新郎貌合神离。
这新婚第一日,娘家人却全被下了大狱,苏家又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一夜之间,她就从高高在上的郡主,沦为了人人可欺的不受宠夫人。
苏家人还将平亲王府的不幸,归结于谢筠宁非要作死,拉着他们一起对付宣平侯夫人。
他们看出些门道来了,平亲王的落败,和宣平侯以及三皇子脱不开关系。
不然怎么早没人告发,晚没人告发,他们刚打算对付何氏与荣锦绣,平亲王就倒台了呢?
是他们大意了。
还以为可以完成晋王殿下的交代,可以趁三皇子不在,把这门亲事给他搅黄了。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家的婚事倒是黄得彻底。
堂堂苏贵妃的侄儿,居然娶了一个造反王爷的女儿,那不是上赶着让皇上清算吗?
偏偏这门婚事还是皇上亲赐的,他们现在休了谢筠宁也不是,继续让她做苏家的少夫人也不是。
便只能……慢慢折磨她,最好让她自己受不了,自尽了才好。
才半日,谢筠宁就受不了。
苏家的下人得了上头的命令,不把她当主子看,伺候她的人都敷衍得要命。
从小到大,谢筠宁哪里受过这种气?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父王会谋反,只觉得是宣平侯气她算计何氏与荣锦绣,所以故意陷害。
吵着闹着要进宫见皇上申冤。
可苏家人知道,证据确凿,现在他们巴不得皇上不要响起谢筠宁这个人来,免得连累他们苏家。
又怎么可能让她跑出去闹事?
谢筠宁怎么把苏家闹得鸡飞狗跳,荣锦绣是不管的。
宣平侯府这时候关起门来,正在处理自己家的家事。
薛灵香面色惨白的跪在祠堂里。
上首的贡品台上,摆着荣氏一族的列祖列宗牌位。
整个祠堂里,鸦雀无声。
庄严肃穆得让人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
“薛氏,你区区一个妾室,竟敢胆大妄为对侯爷下药,并且假孕嫁祸给夫人,自你进门,夫人从未为难过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毒计陷害于她,我侯府,再容不得你。”
老夫人面色冷肃,扔给薛灵香一纸休书:“今日我不报官抓你,是看在你为侯府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从今以后,你和咱们宣平侯府,一点关系也没有,希望你好自为之。”
薛灵香捡起地上的休书,将背脊挺得笔直,不等老夫人叫起,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看了宣平侯与何氏一眼。
“你们今日对我所做的一切,来日……我定当加倍奉还。”
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姨娘……”
荣锦月和荣胤轩哭哭啼啼的拉着薛灵香的衣摆:“姨娘,你跟祖母和爹爹认个错好不好?不要丢下月姐儿呜呜呜……”
“姨娘……姨娘您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爹爹和祖母要赶您走?”
“呯!”
“让她走!”
老夫人一掌拍在朱红色的木桌上:“自己做了丑事,我们不与你计较,你还把我们怨上了,你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最毒妇人心,你难道还要我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出你买凶杀珍娘和乖乖的事吗?”
她本是念着薛灵香再大错特错,但是总归给侯府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不欲将此事公之于众。
待私下里再与儿子、儿媳一起商议,看看如何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既然薛灵香此人如此冥顽不灵,她也不用给她留面子了。
反正是个给脸不要脸的。
薛灵香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
这事……月姐儿和胤哥儿都参与了。
但是,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得瞒着,瞒得越久越好,最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这样,他们姐弟俩,才能安安稳稳的在侯府生存下去。
她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发白,回头瞪着老夫人:“你们有证据,只管去报官抓我,反正我已经生不如死了,不在乎少活这几日。但我死之前,一定会去御史台参侯爷一本,告他五年前不顾我的反抗,强行与我发生关系,事后不负责任,让我被迫成为人人唾骂的妾室。”
破罐子破摔,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宣平侯被她气得发抖,呼吸急促,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再说:“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本侯的视线。”
他不是怕薛灵香去告他。
当年之事,本就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到底是他强行,还是她自愿。
自己顶多就是背负一个风流名声罢了。
可……
这次河南之行,三皇子抓住了鸦风寨的寨主黑风,根据黑风交代,是洛阳有官员与他联系,透了有赈灾大使带了大量的物资前去。
所以他才带着弟兄们去劫物资的。
这次回洛阳,三皇子和他都是打着让黑风指认官员而来的。
但是昨日,他们从绵绵外祖父那里得知,前段时间侯府闯进了凶匪,夫人和绵绵都差点遭了难。
而那群强闯侯府的凶匪,正是鸦风寨被解散后,山上跑下来的山贼。
他们不肯透露幕后主使,大概是因为家眷都在幕后之人手里。
三皇子谢玄墨刚从皇宫禀报完河南与平亲王一事,又马不停蹄的去调查鸦风寨众人的下落。
就在昨日,终于从一处地下的地窖中找到了被关押的众人。
宣平侯怕鸦风寨那些人不肯相信自己,便让黑风去与他们沟通。
很快,那些人便透露,是薛家的老夫人在他们进城时就联系了他们,许了他们安身立命的钱财,让他们去宣平侯府作乱。
要求是杀了宣平侯夫人何氏,掳走侯府的大小姐荣锦绣,让她名声扫地之后,再将人送回去。
一个名声毁了的姑娘,亲娘也死了,还能有什么作为?
宣平侯与老夫人听了便气得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