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三楼,嘈杂声明显小多了,整个楼层也显得非常的干净雅致,点着熏香,还有琴师奏琴,姑娘陪赌,侍女添茶,好不风趣。
进入房中,楼下的声音几乎就没有了。房间正中央是一张赌桌,赌桌旁恭敬地候着一男五女,男的是荷官,负责摇色子、杀赔等事,女的一个是琴师,两个添茶倒水,还有两个作陪。
“雅致是雅致,会不会太清净了些?”坐在赌桌旁,我问张佩佩,毕竟这赌博讲究的是刺激,热闹,就我们两个人赌,完全没意思嘛。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
“可这人也太少了。”
“公子既然觉得人少,不如与人拼桌?”荷官笑道。
我顾名思义地问:“拼桌是不是就是和别的客人一起赌?”
荷官点头,“为了迎合不同的客人的需求,我们赌坊制定了许多相应的规定。一般的客人会去一楼,但有身份的客人会觉得那里脏乱,要求清净,会多花些银两去往二楼。三楼是给像两位公子这般最贵的客人准备的,一切服务皆在于让贵客满意。公子既然觉得冷清,我们自然就有义务去帮公子解决这个小麻烦。来这里的客人,也有像公子这般既喜欢清幽雅致又喜欢来些气氛的,我们赌坊便会将你们凑在同一个房间,一同尽兴。”
我颔首,“明白了,那就麻烦你们帮我们凑几个人过来吧。”
荷官应声而去,很快就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更大些的房间,人也多了不少,一个荷官,一个琴师,六个侍女,六个作陪,还有就是包括我和张佩佩在一起的六个客人。
“哟,竟是两个如此俊俏的小公子,看来今日我们能好好乐一乐了。”见到我们进来,对方四人皆是眼前一亮,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青年男子,言语间也听不出什么意味,其他三个人倒是跟着笑起来。
我本就没有兴致,见他们笑得有些猥琐,便想走人,却被四人拦住,另一个较年轻的高个子道:“既来之则安之,公子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我看他们倒是初次来这样的地方,没有经验,怕生而已。”最矮的那个接着说道。
其中相貌和气质都还不错的那人扇子一收,朝我们作了一揖,“在下唐敏,相逢既是缘,大家今日来到这里,可见都是同道中人,不如我们赌两把再走?”
见他们并无恶意,客气又豪爽,很对我的脾气,我便来了兴致,折回桌前,提议道:“不如屏退这些女子,上些酒来,我们边喝边玩?”
大家一拍即合,互相介绍了自己,很快就坐在了一起喝酒,玩各种花样的赌博,不似一楼那些人一般亢奋,却也偶尔放肆地大笑说话,很是快意。
以前没玩过,我觉得这玩意儿很新鲜。可能新手的运气相对会好些,几轮下来,大伙儿的银子几乎都到了我的面前,这让我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兴趣也越来越浓。
“来来来,再来一局。”我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干,笑着吆喝大家。
唐敏却挥了挥手,有些醉意地说道:“不来了不来了,银子都输给你了,下次吧。”
“对啊,林兄弟,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以前都是我赢,今日碰见你,也合该我输了。”那肥头大耳的张鹏生很是丧气,眼睛瞧着我面前堆的老高的银子,喝了口闷酒。
高个子赵杰拍着张鹏生的肩膀哈哈一笑,“我说张大公子,愿赌服输,你家大业大,不会这点银子都输不起吧。”
矮个子的康金平也跟着笑起来,“他呀,也不是输不起,就是玩的不爽快了!张兄、林兄,他就这脾气,你们莫怪。”
我将银子往他们面前一推,笑道:“康兄说哪里话,今日是我侥幸了。况且钱财乃身外之物,既是拿来助兴,自然无需太在意。这样,银子归还大家,我们继续玩!”
“好!”赵杰是最豪爽的那一个,也不推脱,向我敬了杯酒,算是谢了。
于是,我们又开始了第二轮的赌博。然而,大家都放开了般,出手一个比一个大方,毫不含糊,所以,三局过去,钱又到了我手里。
我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再次还给他们,张鹏生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林兄弟,今日能认识你和张兄弟是张某最开心的事,能以赌会友,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这样,咱今日也算尽兴了,不如约个日子,再来相战!”
“约什么,不如就明日吧。”唐敏道。
我道:“明日我没有时间。”
“那就后天。”张鹏生说。
我显得有些尴尬,“后天我也没时间。”
“这……”康金平有些不悦了,“林兄不会是看不起我们吧。”
张佩佩连忙出来解释,“权兄误会了,林兄近来谋了个差事,恰巧明日就要赴任,不知何日才有休假。”
闻言,赵杰很是理解地笑道:“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不如写明地址,日后再约,只要是林兄和张兄相邀,我等一定赴约。”
地址就不用写了吧,我有些烦恼地想着怎么回绝,看了一眼桌上的色子,眼前一亮。笑着说道:“这样,三日后我请大家一起去林氏赌坊打牌,如何?”
“林氏赌坊?我怎么没听说过?”康金平疑惑地问。
赵杰略想了下,“莫不是长平城商贾新起之秀林氏商行又新增了业务,做起了赌坊的生意?”
张佩佩也很奇怪地看我,欲言又止。
唐敏将我上下打量,猜测道:“这样说的话,林兄弟,你也姓林,难不成你就是林氏商行的东家?”
我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要是林氏商行的东家,哪还需要谋什么差事。”
唐敏略一点头,“也对,听说林氏商行一日可进万金,那大东家每日里数银子都数到手软,也没空到这个地方来消遣。”
传的这么神乎其神?虽然赚的是不少,可我不仅不数银子,连账本都不看,全天下可能也就我做生意做的这么清闲吧。看了眼张佩佩,心里感慨,有个得力助手真是超幸福的事!
“这打牌为何种赌技?”张鹏生对这个倒是有兴趣,眼睛贼亮,“是否比这投色子有趣?”
我点点头,很是神秘地一笑,“三日后就可见分晓。”
问荷官要了个大袋子,付了高昂的场地费,我很不客气地将剩下的银两装入袋中,扛着就走。
“哎,我等要怎么找到林兄说的林氏赌坊?”唐敏在身后大声问。
我背对着他们挥手,留下一句“到时候你们会知道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沐歌,你老实说,是不是又有了赚钱的新花样?”出了门,张佩佩终于忍不住问我。
我颔首,将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不过就是把现代的麻将和扑克牌搬到这古代来。只是,麻将的材料这时代没有,做牌九倒是可行,只要有木头,招揽些木工,很快就能做出来。而扑克牌对造纸的工艺要求也有些高了,姑且用比较厚实的徐陵纸来试一试,不行的话也只有暂时搁置,待日后有机会召些造纸技艺较高的匠人研究一下怎样提升这造纸术,柴多火焰高,不怕造不出满意的纸张来。
张佩佩听了很是惊奇,“你这脑袋到底什么长的?怎么尽能想别人想不到的?”
我心虚地摸摸鼻子,我哪有那样的才能,充其量只能算得上见多识广,而这也得益于我生长的那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