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苦笑,看了眼萧澈,这家伙到底要给我招来多少仇恨啊!
“澈儿,早就听说你得了个天仙般的人儿,莫不是这位姑娘?”
萧澈正要拉着我走,萧弦俶却紧跟了上来,嗓音温柔,笑容和煦,要不是在燕王府见识过她的手段,我还真会以为她是个良善之人呢。
“长公主好。”我向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萧澈不理她,我若也不理她,岂不让人觉得太狂傲了。
“大胆,见到我母亲竟敢不行礼,看我……”
“风儿,休得无礼。”萧弦俶表情一肃,再次看向我时又一脸歉意,“姑娘莫怪,小女平日里被本殿宠坏了。”
“母亲。”花影月委屈地叫了一声,转而又恨恨地瞪着我。
我微微颔首,实在不想再跟这样虚伪的人说话。拉了拉萧澈的手,难得展颜微笑,轻声道:“澈,我们走吧。”
萧弦俶的笑立刻僵在脸上,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如此不给她面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把她放在眼里,让她难堪吧。
萧澈浑身僵了一下,继而很是欣喜地点头一笑,“好。”
感觉到身后两道利箭般的眼光,几乎要把我的身体刺穿,我心里却有些得意,这女人实在太自以为是,她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被她温柔美丽的外表迷惑。若真是这样,估计我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调皮!”待走远了,萧澈又恢复了痞相,刮了下我的鼻子,眼神里满是赞许。
我打开他的手,道:“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今日一见,古人诚不欺我也!”
“哦,怎么说?”萧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不说别人,就说你这个姑姑吧,明明想要杀你,却在人前慈眉善目,对你关爱有加,旁人看来,只会说你目无尊长、不知礼数、狂傲不训。”
“歌儿这是替我抱不平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不过,我还真看不惯她那副虚伪的样子,倒是她女儿花影月,虽然骄纵些,却没什么坏心思,挺纯真的,而且貌似挺喜欢你的。”说到这里,我意味深长地抬了抬眼。
萧澈突然把我圈在怀里,凑在我耳畔轻笑,“我怎么觉得歌儿是在吃醋啊。”
温热的气息惹得我娇躯一颤,继而反转着从他手臂里绕出来,却忘记今日穿的是曳地长袍,这一绕倒把自己的双脚给绊住了,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下去。萧澈手疾眼快,一把把我拽回怀中,笑道:“歌儿这是在跟我玩欲迎还拒吗?哈哈,我喜欢。”
我连忙推开他,心里很无力,总感觉跟他说话好费劲啊,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嘛!
“你应该多笑笑,你不知道你刚才那一笑多美,要是能日日见,我立刻死了也甘心。”
“你有病吧!”我偏头瞪他,哪有自己诅咒自己的,“幸亏你的不是乌鸦嘴。”
“我也觉得自己病了,还挺严重的,心病,要不,你帮我摸摸?”说着,萧澈拿起我的手往他心脏的位置去。
我赶忙缩回来,瞥了眼前面领路,一直默不作声的太监宫女们,又偷偷瞧了瞧身后始终保持一定距离的皇亲国戚们,低声道:“你能不能正经点,这么多人瞧着呢。”
唉,真是丢人,恐怕在人家看来,我们这就是赤裸裸的调情、秀恩爱了!也难怪那些姑娘们满脸的愁怨,满眼的恨意。
“行,你再叫一声我的名。”
“萧澈。”
“叫我澈。”
见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只好无力地叫了一声“澈”。
“要笑着叫,像刚才那样。”显然,萧澈对我的敷衍很不满意。
笑你妹!
见他威胁般的又要凑过来,我只好扯了扯脸皮,算是笑了,重复之前的话,“澈,我们走吧。”
虽然还是不满意,但说话间前头的太监宫女已经停下了步伐,一大太监把腰弯成了弓形,谦卑地道:“睿王殿下,庆延殿到了。”
呼,终于到了!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暗道,这东阳国果然富有,比起大瀛和南唐的皇宫来,更加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大殿非常宽阔,几乎有一个足球场般大。殿内流光溢彩,装饰华美,几人合抱的蟠龙金柱撑起高高的穹顶,更是显得大气磅礴、庄严肃穆。
一入殿中就觉得暖意融融,有宫女前来替我们解下披风或大氅,接过手炉等东西,一并放到指定的地方。一太监将我们指引到一处几案前落座,竟是第一个位置,上首的金座龙椅便是阳帝的位置了,左右各有两个座位,也许是皇后贵妃坐的吧。
大家相继落了座,对面的是长公主萧弦俶一家,见我看过去,花影月还是愤愤地瞪我,小脸红的有些可爱。花若水还是没有表情,仿佛他就是一尊雕像。萧弦俶则拿起面前的酒杯向我遥敬,也不管我是否回敬,径自一口喝了,脸上依旧是那恰到好处的笑。
我心中纳闷,这长公主不会是酒店服务员穿越过来的吧,这笑容练的好专业啊。话说经过刚才的事,她怎么还能表现得这般云淡风轻,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可见心思深不可测。
桌上早就备好了一些冷食和热茶热酒,萧澈知我一向不喝酒,便帮我倒了杯热茶,道:“离开宴还有段时间,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我接过来,试了下水温,竟是不冷不热刚刚好,便一饮而尽。把茶杯放在案上,我低声问:“你不怕饮食里被下了毒?”
“他们的手还没有那么长,伸不到这里来。”
看他说的自信,我心中也安了不少,只是心中还是疑惑,便问:“按理说,你跟萧弦俶不应该有什么仇怨,怎么回事?”
萧澈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继而一口饮尽,言语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她与我母后有些旧仇。”
母后?他是嫡子?好似从未听他说起过,也难怪这么受宠。
我偏头去看他,他却端起酒杯遮住了脸,又没有想说下去的意思,心中虽疑惑,但也不好追问。于是打量起周围的人来,正对上萧玄浓墨般黑沉的目光,他向我举了举酒杯,唇角勾起的弧度美则美矣,就是透着令人不安的诡异。
我也算见过不少人物,这样浑身透着危险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心中莫名的不安,于是连忙收回目光,低头去问萧澈,“萧玄这人如何?”
萧玄萧玄,人如其名,看起来很玄乎的样子!
我抿了口茶,又道:“此人目光如毒蛇一般,看着挺吓人的。”
萧澈表情严肃,“的确是个难缠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他。”
我挑眉,“难得也有你惧怕的人啊。”
“惧怕?”萧澈哼了一声,“我只是怕你受伤,此人手段阴毒,防不胜防,若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倒真让我担心。”
看出来了,不仅是他,他身边那些个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坐了许久,很是无聊,看其他桌的人都相谈甚欢,唯独没人前来聊天,只偶尔有几个谄媚之人和爱慕他的女子向萧澈敬酒,看来萧澈的人缘与我一样,不大好啊。
“喂,你坐一边去。”
我正感慨着,一人却站在了我面前,我抬眼一看,竟是花影月。眼波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下,我挪了挪屁股,让出个位置来,没想到萧澈手一长,立刻又把我拉回了身边。
我看向花影月,无奈地耸耸肩,建议道:“不如你坐他右边去?”
花影月没有理我,但还是绕过桌案,一屁股坐在了萧澈右边,那样子,几乎就要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了。只听她撅着小嘴诉说着不满,“澈哥哥,你都好久没有陪月儿了,今天好不容易见着了,也不跟月儿说话,月儿心里好难过。”
“走开!”萧澈看也不看她,又一杯酒下肚。
我很奇怪,平日里萧澈也不待见其他人,但给人的感觉是酷酷的,高高在上的,可今天却是冷漠中带着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