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许太妃发起火来。“你是王府的奴才,应该听谁的吩咐,都不知道了吗?”
眼看着要被发落。小福望向有着牵连的人。
贺澜姿听得出来。发落奴才是真的,奚落她娘家也是真的。心头不悦,只顾冷着脸。
躺着的慕容策冷得更厉害。他望见小福转向自己求救,但没有说情。一个贴身的奴仆,竟然将主人丢失数日,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不可饶恕的过错。而且,错上加错,随意扔掉重要之物。那可是酒儿送给他的东西。
“来人!”
“奴才在,太妃吩咐!”院子里的田岱立即回音。
“等一下!”严绣走了出来。“母妃,小福一直跟着王爷,说不定他能想起些什么,想要找的东西就找见了……”
此时,许丘赶来王府。
发落自然就中止了。
端王失踪是许丘第一个发现的。得知情况,他立刻带着京兆尹的府兵再次去寻找。
这一次寻找的是车夫。
所有的希望又只剩下等待。
慕容策忽然问道:“去跟人的回来没有?”
“回王爷话……”小福支支梧梧,不敢说下去。奉命跟踪的人跑来回话,说跟丢了人。
原来安排跟踪,只是想知道酒儿的下落,眼下可是关乎着药草,关乎着性命。
许太妃已是猜出些。“小福还不快说,赠药草的人找到没有?”
“奴才已经又派了几拨人去寻找。人进了宗家的药铺就没出来,进去问,都说没见到。”
元彤激动地数落。“你是昏了头了吗!宗家人怎么会告诉你,我看毒就是宗家人下的。你还指望着,他们拿出药草来救王爷的命,保住王爷的腿吗?
慕容策突感不适,捂住胸口。
于太医忙嘱咐。“王爷,切不可动怒,加重了毒发。”
“五夫人留下……照顾本王,其他人都出去候着。”
许丘一去不回,不过遣人带来好消息。车夫找到了。
人下了马车,车夫将布袋交给了门房。门房以为是炖菜的佐料,送到了庖厨。
几番波折,布袋找回来了。
小福小心着捧出药草。药草完好,泥土包裹着根,碧叶还滚着水珠。“于太医,您好好看一看,这些可是寻仙草?”
药草传到于太医手里。他嗅了嗅味道,又掐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就是它,寻仙草!王爷,真是不幸中之万幸。药草三年以上才可入药,这些看着都是五年以上的药草。一日一株,王爷不日将痊愈。”
小福又掏出酒儿给的布包。“您再看一看这药粉,我们家王爷用得上吗?”
依然是先嗅了嗅,接着点在舌尖尝了尝。于太医面露惊讶。“这个可是‘金不换’,无论是多深的伤口,哪怕是陈年伤,用了它都能痊愈,而且还不留一点点伤疤!这么一大包,就是浑身是伤也够用了?”
“于太医看着,应该能值多少银子?”贺澜茂插话。
“三个金锭未见得能买得到。这‘金不换’方子早就失传了,敢问王爷是在哪里得到这个药粉的?”
慕容策潦草回答。“机缘巧合。”
屋里,严绣喊着。“这就好了,快些把寻仙草收好,悉心照料,敢有一点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屋外,元彤嚷着。“你们派些护卫过来,日夜看守伏轩院。”
许太妃坚持将于太医送出王府。
于太医最是熟悉端王府,常年在各院行走,就是藏音阁也去过一次。
相送只为表达谢意。
剩下的女人们又闹腾了一阵子,伏轩院才恢复平静。
慕容策却难以平静。因为酒儿,他死里逃生,保住一条腿。心里急于知道酒儿的下落,偏偏得到的回话是又没找到。一股火发在正在包扎的小福身上。“笨手笨脚,还不如……”酒儿的名字被他及时咽回去。“废物,一群!”
“王爷说的聪明伶俐的人是谁啊?”贺澜姿端来药汤。汤匙漾开药汤,起起落落间送到他的唇边。“王爷不妨说说那人是谁,妾身也好讨教!”
慕容策恍惚,想起亲试温度的酒儿。
汤匙启不开紧闭的嘴。
“本王与贺公子还有话说。”
“那我去给王爷再取些饭菜来。”贺澜姿站起身。
不知为什么,猛地想到酒儿一头栽进米缸的情景,脸色温暖起来。“小心一些!”
暖心的话莫名让转过身的女人欢喜,贺澜姿却不晓得男人只是对着别人说话,恰好被她听见而已。
“你抓紧回天度山,备份厚礼送到丛家!”
“救王爷的是丛酒,也没在天度山。厚礼总不能白白送给别人?”贺澜茂很是不情愿。“况且,人救王爷绝非偶然。难说他们兄弟怀着什么目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当心为好。我觉得厚礼还是缓缓,怎么也要等到遇刺的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说。”
“贺公子不想做,本王吩咐别人。送客。”
贺澜茂撩起前襟,跪下来。“贺某愿听王爷调遣!”
“本王不喜欢勉强。”
“贺家愿誓死追随王爷!”话说得诚恳,可是情绪还停在不情愿里边。
“遇刺的事情不用查了。”
真相不难揣测。不是皇上,就是皇后;不是皇后,就是宗太后。竟然,那么多人亟不可待地索要他的性命,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看轻将来?至少,亟不可待说明微小的他足以让敌手胆寒,感觉到威胁。
就算找到真凶,又怎样,还能问罪吗?浪费力气去寻找,还不如想想活着。
饭菜摆满桌面。慕容策被搀扶着坐到桌前。
“没想到,这一次多亏了那个小混混……”小福递上筷子,望见眼色,才临时改口说:“小丛公子!”
“原来救王爷的是位公子。”
“不然,五夫人觉得是……”慕容策忽觉心烦。“贺公子还站着做什么?”
贺澜姿说:“大哥,坐下来一起吃点。”
人刚想要坐下来。
那边又发了话。“今天,本王可是不能陪着贺兄喝酒。”
弯下去的膝盖,又绷直。兄妹交换眼色,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