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策不明白是什么吓到了酒儿。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酒儿跑开,不是害羞,是害怕。害怕成亲,害怕和他成亲,这样的推测真是叫人不解。他可是端王,哪个女子会拒绝他。
简直就是只小泥鳅,说溜就溜,抓也抓不住,摸也摸不到她的心思。眼下,找人重要。
慕容策亲自带领人马朝着荒漠方向去寻人。走出一段,发觉不对。虽说酒儿会点轻功,但也是跑不过马匹的。天这么黑,她这么一个女孩能跑多远呢。四处找不到,心是越发焦急。如果她骑了马,再次进入荒漠,迷失方向,只怕是凶多吉少。如果她进了附近的树林,深夜野兽出没,也是凶多吉少。
小福再次看丢人了,早就跑出去寻找,也是没找到,不过带回来一条消息。严继也不见了,带着一干子仆役走,大致是去渭西城了。
陵村距离渭西城还有段路程,不是连夜可以到达的。严继是去找客栈了,可以饱餐一顿,还可以泡个澡的地方。
酒儿在半路遇见严继,刚开始是不愿和他同行。但是,严继说:“我们可是去找宗大人的,小酒酒,要不要一起?”
“骗人。”这么一说提醒酒儿,走错了方向。
“我知道一个近路,很快就能见到宗大人。”
“你又想骗我?”
“我有马车,车轮子怎么也比你走得快啊?小酒酒,这个骗不了的,快上来吧!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脚疼得利害,酒儿就上了严继的马车。想着,歇一歇,再下去。
马车是临时弄来的,简单收拾一下,四面漏风,透着光,毫无隐蔽可言。此刻的严继是心花怒发,将车里的人打发下马车,腾出宽敞的地方,朝着酒儿一阵傻笑。
酒儿瞪着他一阵又一阵,问:“多快能见到我大哥?”
“要多快就多快,只要小酒酒喜欢……”说着话,人凑到她的身边。
“你坐过去,王爷让我离你远一点。”
“怕什么,王爷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敢说,谁也不知道!”严继去拉她的手。
酒儿快速将手背到了身后,乌黑黑的眼睛瞪着,好像立时能冒出火苗。“你下去,下去!”
“那你为什么喜欢和王爷呆在一起?我不比他差!跟着一个过气的王爷,还不如跟着我这个国舅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不要风,也不要雨,我要见我大哥,我要你下去!”
严继捉住踢着自己的腿。“小酒酒怎么就那么讨厌我?你告诉我原因,我就下去。”
“就是……你看着叫人不舒服,你有点像咬过我的……那条狗……其实,那条狗挺可怜的,吃不饱肚子,栓着绳子,都没有人陪着它玩!”
严继跳下去,又立刻跳上来。“我答应你下去,可是没有答应你不再上来啊。我有好吃的,你要不要?”
酒儿撇了撇嘴,这会儿她不饿。陵村破点,但找点东西填饱肚子还是有的。所以,人马停在那里修整,等待着宗凡来汇合。
“我这里有个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看一看?”
酒儿来了好奇心,打量起来。
严继甩了甩衣袖,抖出一串的金圈子。
环环相连,缠绕在手臂,滑动起来,好似一片羽毛开裂,好似一柱风铃响动,还好似一波水清凉。太神奇了,酒儿将它戴在手臂上,玩了起来。藏音阁的小鸟,藏音阁的屋檐,藏音阁的养鱼缸,藏音阁院子里种出的豆子,连绵的蔓藤,都好似在她的手臂上,在她眼前流过。
“好玩吗?”
“好玩。”
“喜欢吗?”
“喜欢。”
闪闪的,发光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数来数去,数不清,数来数去,酒儿将自己数睡着了。她依偎在柔软的锦缎里,缠臂金衬得手臂瓷白,透出不容亵渎的娇美。
小奴来报。“公子,前边有客栈了。”
“不去客栈了,就在这里了。”
小奴还说:“公子别忘了,宗大人也不是好惹的。”
“他啊,早就死在大漠里了,怕什么?”
“奴婢们听说这个小哥除了宗大人,还有个亲哥哥,叫丛绍,在北戎打了大胜仗。”
“哪来的这么些废话?”严继掀起帘子,望见是翔云,只是挥了挥匕首。
回话的翔云,若是换了别人,怕就没命了。除了翔云,其他小奴,就算想帮酒儿,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端王那里……”
“够了,你们都滚远点!不许扰了爷的好兴致!”严继扔出去匕首,坐回到了酒儿的身边。
翔云被匕首划伤肩膀,依旧跪在马车旁。
很快,慕容策狂奔追来。严继急忙宣告。“王爷,你来晚了。”
“本王问你,说的话是认真的?”
“小酒酒亲口说喜欢……”
慕容策提剑就刺。
“王爷姐夫!都是玩一玩的,也不是女人?不至于吗?”严继边躲,边告饶。
这话一出,就知道,酒儿没被占到什么便宜。心是要收回剑,剑已是收不住。这一剑飞出去,整个车顶被削掉。此招是绝杀,当初取了北戎王子的性命。翔云拉了一把,严继才躲过这一剑。或者说,慕容策臂膀带伤,才有了侥幸躲过。
严继看得出来绝杀,吓得魂不附体,抱着残破的马车动不了。
翔云跪地告饶。“王爷息怒,我们家公子只是说说,奴婢一直都在,可以作证。王爷若是还不相信,可以直接去问马车上的小公子便是。”
“对的,小酒酒,不能睡了,起来说句话?小酒酒?”藏起了脸的严继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顿摇晃。
酒儿被摇晃醒了,“到了吗?大哥呢?”她睁着一只眼睛望了望四周,很快发现马车停在原地,又倒下去,接着睡。
“怎么又睡了呢?王爷姐夫,可以问问他,我有没有……”
“闭上你的臭嘴!”还需问什么,连着被褥卷起人就走。慕容策想要竖起的一根手指,又在半空里收住。那是一个不留的全杀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