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伐桂
“我的月事没来,那肯定就是我们的小姑娘要来了!”
沈崖香本来还有些喜滋滋的,见姜略神色不对,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叹什么气呀!你突然说这个是不高兴吗?乔木,你......不希望我有孩子是不是?也对,你都想要让我走了,还要什么孩子啊!你竟然不想要我的孩子!”
她大受打击,气闷不已地盯着姜略,但又顾及他所承受的压力,只是憋着没有大发脾气,眼尾都洇出了一道浅红色,可见还是觉得委屈狠了。
姜略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暗骂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装得太过了,她连这种冤枉他的想法都有了。
他眼下是不想要孩子,但又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不想要。
“崖香。”他扶了扶沈崖香的肩膀。
沈崖香抗拒地挣扎了两下,挣脱不掉,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背过身去,后脑勺对着他:“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想跟你说话,你现在不要跟我说话,不管你讲什么道理我都不会听,你不要孩子我就不原谅你!”
姜略手还是按在她肩膀上,在她背后低笑了声:“崖香还生气了啊?真有这么笨啊?”
笨?
他竟然还有情绪!
沈崖香看着面前小几上的四尊铜像越发火大,伸手就想将它们包好了拿走,不送给他了。
刚伸手就被姜略按住,他抢先一步拿了那尊“吴刚伐桂”,弯着腰,头几乎搁在她肩膀上,隔着椅背环着她,将正抡着斧头的吴刚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知道这个故事吗?”
沈崖香当然知道了。
不就是一个叫吴刚的人因为犯了错被罚去月亮上砍桂树么,这棵桂树会随砍随合,他得永无休止的砍树。
她买的时候就特意找卖家问了的,每个铜像都有一个故事。
“吴刚伐桂”的故事是这四个铜像中最简单的一个,就连铜像也很单调,只有一个抡着斧头伐木的男人以及一棵树,沈崖香觉得跟另外三个铜像的成双成对比较起来,这一尊就差了点儿意思,都不像是一整套。
要不是因为别人说这就是全套中的一个,她本来都不想买这个的。
原本是打算讲故事给他听的,虽然他应该都知道,但这是她的心意嘛,她是想买来哄他开心的,不过现在她没有这份心情了。
她一言不发,姜略故意问道:“崖香不知道啊?”他笑了声,就自顾自的开始讲了,“知道吴刚为什么要去砍月桂吗?”
“不知道。”沈崖香说完,就有些恼,理他做什么。但,她也是真的有些好奇,她买来的时候也曾问过卖家这个问题,但对方也不知道答案。
她冷着脸将头扭向另一边。
姜略又跟了过了,下巴靠在她另一边的肩膀上,道:“按照我们的说法,月为阴,常常指女子。月桂也有这个意思。”
沈崖香竖着耳朵,但并不接话。
姜略的气息擦在她的鬓发上,磨着耳朵痒得很,她想抬手拂开,但被他箍着动也动不成,恼死了。
姜略在她耳边呢喃:“月事也是月桂的月。”
沈崖香没忍住,愤怒地瞪视他。
他还死皮赖脸冲她笑,笑得沈崖香心都凉了一下,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崖香你想想看,月每月一圆,月桂每月都开花花谢,女子每月都有月事,几天之后也会恢复正常,这是不是有些像?”
他腾出一只手碰了碰沈崖香的肚子。
虽然还云里雾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沈崖香还是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既然不想要就别碰她。
姜略长长一叹息,依旧轻轻地将手覆盖上去,还按着她的手搓了搓:“知道吴刚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吗?他是男人,月桂是女人,他伐桂其实是在斩断对女人的欲望,但是这种欲望却是随砍随合,永无休止的,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很折磨人?”
沈崖香:“......”
她严重怀疑自己之前是听了个假故事。
看着面前的小黄人铜像吴刚,都觉得这家伙好像突然间多长了点儿什么一样,变得怪怪的。
她又忍不住侧头去看姜略。
姜略冲着她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一脸幽怨:“我也跟他一样可怜,你怀孕了,月事会中断一阵子,但我却并不会因为月事中断了就不想了。
再想想一成亲就要完成你下发的任务,真将你的月事断了吧,你马上就拿孩子给我戴上枷锁,让我想也白想什么都做不成,只能伐桂受罚,像不像个生孩子和伺候你的工具?”
沈崖香一时脑酣耳热,终忍不住笑出声来:“谁说你只是工具啊,我明明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想要跟你生孩子,那因为是你啊,我只想跟你生孩子,你明明......”
她词穷了。
姜略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一下:“那你觉得我是应该想要孩子呢,还是不想呢?”
沈崖香还真被他问住了,左顾言他:“想不到这个故事这么有意思,这真是我最喜欢的铜像了,我先送给你,要是这次没怀,你再还给我,我继续收着,等以后怀孕了再重新送给你。”
说着她还推了推他的胳膊,示意他收起来,不要客气。
姜略不满道:“原来崖香是要敲打我啊。”
沈崖香嘿嘿笑了笑,伸手去够那尊“化蝶”,边道:“乔木,你再讲讲化蝶的故事,为什么是化蝶不是化成比翼鸟或是别的什么呢?”
姜略眼见她要触碰到上面的机关,按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将那机关给推了回去,接过铜像拿在手上。
伐桂期间,还是别再折腾自己了吧。
他又做作的长叹了声:“还说要给我惊喜呢。”
沈崖香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姜略学她的样子垂着眼皮余光觑着她,重重地一哼。
沈崖香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他转过头去又是一哼,她干脆掰过他的脑袋,在他脸上一顿乱亲,惹得姜略憋不住笑了起来。
“化蝶啊就是......”
他二人笑笑闹闹,虽然克制但也难免有笑声传出去,尤其满船格外沉寂的情形下,一点细若游丝的笑声都分外刺耳,在世里合剌忍受到极点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了。
幽州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