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差别对待
江兆信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沈崖香身上。
见她神色冷淡,动作倨傲,微仰着头,双臂环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又非常不耐烦的样子,他突然笑了一下。
这一笑,原本平平无奇的五官,似乎展开了一些,尤其是一双眼睛像是突然点亮了什么未知的神秘的神采,整个人都陡然变得生动起来。
倒把沈崖香看得愣了愣,侧头去看容隽。
这下,两人这气质就更像了。
容隽狐疑地看她,挑眉:嗯?
沈崖香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就是你吧?”江兆信问道。
沈崖香认为此人此前不作为,现在看见丁传忠动了,倒是急吼吼的跟来了。
心中呸了一声:道貌岸然!还装容隽这一款的!
她没好气地道:“是我又怎么样,你们还想如何,一并都说了吧!”
江兆信顿了顿,余光瞥见桌上有几块瓷片残片和一些粉末,神色冷凝,却是转向丁传忠:“丁师兄,这女娃娃不过是个小辈,你是做长辈的,第一回见面就这样以大欺小,太过分了吧!”
丁传忠也瞥了眼桌面,眼皮扯了扯,心说:这哪是他欺负人,分明,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可这话,他自己是死也说不出口的。
沈崖香闻言倒是稍稍提起了些兴趣,这人又是玩的哪一套?
她疑心江兆信以为她和丁传忠率先达成了什么协议,对他们不利这才起了争执,并非真心实意为她讨公道。所以也没说话,冷眼旁观。
丁传忠忍下这次误会,却气得大骂:“姓江的,这关你吊事!前面老子让你给说一句公道话,你他娘的就在那装死,现在倒是管得宽!”
他将对方往边上一推,“别挡路,滚一边去。”
江兆信瘦条条的,自然是拦他不住,被他推得趔趄了两步,见人要走,他沉声道:“没有沈老镖主就没有你丁传忠的今日,沈师妹失踪十多年,生死不知,现在明显事有蹊跷,你不全心去查明真相,却只顾与人争抢掌控权,又来威胁一个晚辈,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一些。”
丁传忠气得停下脚步,捏住了拳头,猛地回过头来,恼怒道:“少跟我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没有沈老镖主提拔的确没有我丁传忠的今天,但我丁家对平安镖局也赤胆忠心,一直以来做的是最苦最累也最危险的活计,从我祖父开始,因为镖局死了四个人了,还要怎么样!
没有我丁家冒死趟镖,也没有平安镖局的今天!怎么,连个冒牌货都可以掌事,我凭什么就不行?”
他怒目圆瞪,气得呼呼的,又指着沈崖香,冲江兆信挑衅道:“我已经与大侄女达成了协定,她都答应了,老子是名正言顺,用得着你多嘴!”
他看了眼沈崖香,“大侄女虽然是个女娃,但颇有师妹的风采!肯定言出必行吧!”
沈崖香一哼当作回应。
“看见了吧!”
江兆信闻言却越发愤怒:“你这样与妓子求牌坊又有什么区别?我真想不到你竟寡廉鲜耻到如斯地步!”
丁传忠暴跳如雷。
虽然他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吓一吓沈崖香,再顺势认下她身份,然后告诉她有人觊觎她制冰之法,恐吓一番,再告知她这些人,都被他给打发了……如此软硬兼施,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要真是普通姑娘,早被这起起落落吓懵了。
可这些,他压根就没有来得及实施,只到第一步就被强行中断。
他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做!
凭啥要挨骂!
他竟天真地看向沈崖香,希望她能够说一句公道话。
这时,江兆信瞪了他一眼,冲沈崖香说:“有我在,他威胁你答应下来的话,统统都不用作数!给他正名也好,将镖局给他掌事也罢,都不用答应他。镖局之事可以从长计议,你若是不会,也是可以从头学的。”
沈崖香目光微闪,避重就轻的道:“他帮我抓沈宝章这个帮凶,我就不乱说话让你们声誉受损。至于你们怎么分平安镖局,也与我不相干,你们能分得多少各凭本事。你拿我当幌子也得不到什么。
于你来说,什么也不用做,反倒是沾光了,所以不必再啰嗦。”
丁传忠纠着眉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她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但好像也就是如此,这就是他们达成的条件,是以也没有反驳。
江兆信闻言一愣,然后气急败坏道:“你要抓沈宝章,不必去求人,也不用跟他交换条件,这件事我去做,我虽武力不如他,但已经派人去了,不抓到他和假冒镖主的那厮,誓不罢休!”
他点了点丁传忠,神色间有些悲怆萧索:“如今帮师妹沉冤,抓个帮凶竟也要讲条件了,丁传忠,你这样毫无义气廉耻之人,竟然还想执掌镖局,谁能服你!”
丁传忠烦躁地在下巴上抠了抠,“谁说老子没有派人去抓沈宝章,抓帮凶要讲条件了?”他顶多就是没有拼劲全力,倒也不是这么不讲义气,不近人情。
再说他得盯着鱼三礼和洪成义,这才没有亲自出马,不然抓了人回来,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执掌镖局,他何乐不为!
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大侄女,条件是这两个没错,但这不是我提出来,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是反正也要抓人的,顺势就答应而已,你说是吧!”
江兆信压根不信这话,“抓个帮凶能解什么恨,要抓也是抓主谋,分明是你讨价还价,欺负人不懂。”
丁传忠:……还怎么都扯不清楚了。
他说一句,江兆信就怼一句,将他怼了个哑口无言。
沈崖香则一直在观察江兆信,此人说的倒是好听,就不知道几分真假。
那便再试试,总不能误会了好人。
她垂着头继续道:“叫大侄女还有些早,我既没有本事抓住那冒牌货,逼他坦白,也没法去告沈承业和夏氏逼他们说明真相,在不能证明与他们毫无干系之前,子女告爹娘就要先捱三十杖,我是捱不了这顿打的。”
“所以我连自证身份也做不到,你从我这里,再怎么帮我,连道义上的好处你也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