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哦,这该死的误会
石抹隆哥闻言眼皮子扯了扯,正想质问姓姜的再胡说什么鬼!
又听他对那个他并没有太放在眼中的姑娘,循循善诱:“崖香,你可能不知道,传闻南郡宰辅石抹大人与亡妻伉俪情深,自从妻子去世后他一直洁身自好,独身一人抚养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
虽然石抹氏已经被驱逐出了朱里贞部,但石抹德馨的母族在大兴以北的草原部落中却很有威望,只要她能担事,她是有继承权的,可以说石抹德馨的身家,就连北兴的公主们,也多有不及。
而且有传闻说,她已经与北兴皇室有了婚约,不日就是准皇妃了,以石抹宰相的谋算,日后大约是能够当皇后的,在北兴朝廷跟中原还有所不同,女子并非绝对不能参政,太后掌权的就有先例。”
石抹隆哥:“……”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
无非是想那这来增加筹码吧!
他所受到教养让他没有打断对方的话。
而沈崖香是真不知道这些,她也不曾与石抹德馨打听过这些私事,她原本也只想要借石抹家的便利能出入大兴,有个面子情当靠山顺利挣钱就已经足够了。
没想到,竟救了个如此值钱的。
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听着。
容隽继续道:“如此身份,你就是将她交给大周朝廷,对方便是要石抹宰相自戕,恐怕他都是乐意的。”
石抹隆哥:“……”就知道你这妖道不是个好东西,肯定是有过考量才放弃了这个想法,那一定是所图不菲!
“因为她,还得罪了卓鲁代敏,以后难保不会再碰见他,此人性格暴戾,睚眦必报,来寻仇也不是不无可能,你想想,他能够从防御森严的重重护卫队中,劫走石抹德馨并避开追捕带进中原,就应该知道他的手段了。”
容隽斜眼扫过石抹隆哥,很快收回来,冲沈崖香温和的道:“所以,还得考量这些风险。”
石抹隆哥不动声色的听他说话,心中也在盘算:卓鲁代敏被截胡了,肯定也记恨这姓姜的,有他分担些麻烦,也不全是坏事。
如此,便是大吐血一回,也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一个大棒、一个甜枣,这妖道这一手倒是玩得极溜!
“崖香,你虽然不求回报,但所提的确配不上她的身份,还有看低宰相人品的嫌疑,他是最不愿意欠人人情的,但救了他的女儿是真,这个人情已经成了事实,他必不会否认,这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他如此重视你,结果你不痛不痒的一提,如此轻忽,岂不让人生气?”
石抹隆哥咬牙忍下:嗯,是,的确是天大的恩情。
他盯着容隽:“你直说便是,不用东拉西扯!”
容隽朝沈崖香眨眼:你瞧,我说得没错吧。
沈崖香受教地点头,再次在心中感慨,见多了生怕挟恩图报的,而他竟然还嫌要得不够多,还为此生上气了。
啧。
真够意思!
她对以后去大兴行走都充满了期待。
她诚恳地跟石抹隆哥道歉:“我绝对没有看低和不重视的意思。是我太想当然了,才造成这样的误会,既然这样,那我就……随你们的习惯走?”
容隽微笑点头。
石抹隆哥看看他俩,既然姓姜的一直让这女子打头阵,他就姑且听之。
沈崖香想了想,试探地道:“要是能自由出入草原各部……”
缺什么便想要什么,她打小受够了没有自由的苦楚,一个流放犯女儿的身份将她困在永宁十六年,一张路引又困住了她半年,比起钱财珠宝这些,她更想要的还是自由行走的资格。
她再也不想受困于任何一处地界,最好是天地之大,她想去哪便能去哪!
她只听说过草原大漠,那儿与大周隔着一整个大兴,也不知道那边是个怎样的光景,那边能传过来的消息和物品更是少之又少。
沈崖香边说还边观察石抹隆哥的神色,见对方满面的大胡子陡然翘了翘,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极为不满。
她顿时了然,既然容隽说石抹德馨对草原部落都有继承权,那只要一个通行令的确也不算什么事,对方这是觉得又被她低看了吧。
安排。
她又补充道:“再就是,在大兴和草原上,我要与当地人一样,享有同等权利的行商权。”
有些东西是有经营资格的,普通小民根本不得染指,但这些才是最能挣钱的。
听阿邻念叨得多了,她是知道的。
果然,就见对方的神色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还面冷心热(咬牙切齿)地问了她一句:“还有其他要求吗?”
沈崖香摇头,真诚的道:“就这些我已经极不好意思了,如果还觉得我不尊重的话,你们自己决定。”
非要再给,她也不拒绝,谁还嫌礼不够多的。
“……”石抹隆哥眯着眼睛打量沈崖香,想从她脸上看到虚伪狡猾得逞得意,可惜以他的经验,竟硬是没有看出来。
此时,他才真正正视起这个姑娘来,心说:能被姓姜的派来谈条件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手扮猪吃老虎的把戏,比姓姜的还要更胜一筹。
竟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这就不是人话!
想自由进出草原各部,想与当地人同等行商权……还想再加些报酬?
就是大兴和大白上这两个草原各部的邻居,皇室贵胄想自由进出草原各部都不容易,只有特定的季节受邀了,才能去。
要是非要闯入,碰见善战排外的部落,看人家打不打死你。
还想要他们同等的经营权,那肯定是冲着他们的精铁和战马去的,最好的精铁和战马就是草原各部提供的,数量极少,但威力确实惊人。所以,即便他们人少物产不丰,但却能震慑四方,还非常富有。
这也是石抹氏被朱里贞部驱逐之后,还能被大兴所快速接纳的重要原因。
太贪婪了,简直是太贪婪了。
他冷眼转向容隽,老实说,这些其实也在他的猜测内了,正好就卡在他的承受范围之最。可以让他去,也可以卖给他,但去了能看到什么,能买到多少,这些也是可以操控的。
容隽垂着眼帘,低低地笑了几声,才正视石抹隆哥,“这不算涉及朝纲,违背法令,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