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驸马
世里合剌目光阴鸷地看向姜略,姜略漠然回视。
他冷哼一声,又朝看过来的沈崖香嗜血一笑,:“本皇子累了,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理会旁人,抬脚便走了。
沈崖香盯着世里合剌的背影,心知这事肯定还没完,此人确实是个大麻烦,不得不防。
姜略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别担心。”
“嗯。”沈崖香随口应了声。
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相比起其他麻烦来说,这个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麻烦,如果现在就开始担心,会有点太早,而且可能会忧思过度,绵绵不绝。”
沈崖香转过头来瞪他,他竟还笑得出来:“崖香,麻烦这种事见多了习惯就好。”
莫名生恼,沈崖香忍不住捶了他一记。
姜略却更开心了,好不容易敛住笑意,问她:“有没有妇唱夫随的意思?”
沈崖香睨了他一眼,想到他和世里合剌说的那番话,也忍不住嘴角翘了翘,乐了。
没错,现在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了,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妇唱夫随。
嘿嘿。
他二人刚引出一场风波,马上没事人一般还眉来眼去起来,不多时就笑容满面。
其余人却心焦不已,又对始作俑者敢怒不敢言。
这场宴会名为接待,大家心照不宣都觉得席间要商议和谈之事,和谈当然不指望一场宴会能够定下来,但原打算今日能够定个章程,或者试探一下各自的态度与底线,可正事压根还没有机会开口,正主就已经走了。
世里合剌在席间吃了大亏,闹了个不痛快,观他行事就知道,接下来的和谈恐怕也不会顺利。
他们是想拦又不敢,留也留不住,而主人景和帝却正全身心的投入在创作当中,也没有人敢在他即兴挥毫时去打断他,这也是有前例可循的。
就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景和帝终于写完了,刚一放下笔,就高声道:“玉蟾,圣旨和宣表朕已经拟了,再不容更改,就将你许配给大兴姜国师,这合了你的心意吧!你以后切莫忘了修行,也别辜负朕对你的期待!”
沈崖香心中松了松,又忍不住腹诽,许配不许配的,她反正自己已经许配过了。修行不修行的,天高皇帝远,谁知道呢。
她到此时还糊涂着呢,原先猜测皇上抬举她是为了讨好北兴,可现在又得罪了那个大皇子,讨好肯定是不成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命好、运旺和道家有缘么?
还是皇上真发现她的优点,认为她乃女子表率?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不由心中一哂。
她还是端正神色,应了声:“是。”
景和帝点点头,“还不谢恩?”
沈崖香暗暗噘嘴,跪下来道:“谢师父成全。”
景和帝“嗯”了声,抬了抬手,“起来吧!”
几个老臣忙见缝插针道:“皇上,大兴大皇子已经走了,和谈之事还未拟定章程,请皇上示下......”
景和帝这才抬首往厅中一逡,果然不见世里合剌人影,他也不以为意道:“走了就走了吧,和谈的事,就交给北斋处理,能谈就谈,谈不拢就算了。”
“皇上,连年征战……”
景和帝不耐烦地抬手一压,却是道:“其他的朕不想听,无需再提!朕刚才得一篇妙文,须得马上上呈祖师。”
正要走,似乎才想起来有个大兴国师,又草草说了句,“你们好好招待大兴国师,不得怠慢。姜国师自便。”
“皇上,臣还有......”
景和帝充耳不闻,只吩咐左右太监取了他的大作,就起驾往外走,任由几个臣子急得跪下来留他都没能留住。
景和帝也不算年轻了,两鬓如霜,走得倒是极快。
同样是走动时衣袂翻飞,沈崖香看姜略是洒然出尘,看景和帝却觉得宽大的衣袍衬得他格外清瘦,堂堂一国之君,匆忙离去的背影竟显得有那么一点儿孤寂可怜。
转念又想,有这样的念头也是好笑,这可是皇帝,天底下别人都可怜他也不可怜。
她调侃姜略:“驸马!”
正要收回视线与他说话,余光中瞥见疾走中的景和帝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被一旁的太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略停顿之后,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崖香暗暗摇头,对景和帝观感颇为复杂,诚然,他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可作为一国之君来说却也极不称职。
姜略问道,“怎么了?”
“我还想逛逛这里,难得来一次,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
“走吧,我陪你。”
……
已经走远的景和帝正在问刘根喜,“刚才玉蟾喊的什么?”
刘根喜不敢说没听见,皇上显然是听见了的,只是不知是何心理非要问他,他只得诚惶诚恐道:“回皇上,喊的驸马。”
“她喊的是谁?”
刘根喜心说还能是谁呢,这长荣公主也真是的,竟将皇子当驸马,这叫什么事。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给姜略一个什么称呼,冷汗涔涔道,“皇上,应该是喊姜国师吧。”
景和帝意味不明的“呵”了声,低声道:“果真是个混账东西,顶嘴,顺杆爬,狂妄!毫无女子柔顺贞静!”
刘根喜已做好心理准备要承接怒火,哪知,景和帝又道:
“也就是胜在有几分胆色,脑子也算灵活,能接住朕的话,胸有丘壑,识大体,对感情也认识得清,拼命争取有狠劲,又对……忠贞不渝……”
刘根喜:“……”
他眼观鼻鼻观心的跟着听着,正略略放心,景和帝又问他,“你说,这丫头如此脾性……又什么都纵容她,他不会是惧内吧?男子汉大丈夫,何该天不怕地不怕才是!”
刘根喜只好道:“国师文韬武略,心性坚韧又身手非凡,应当不会如此。”
景和帝哼道:“那丫头本身就跟程引学了医术,他又想方设法纵着她学了一手使毒下药的功夫,还给她找了几个老师,什么捡来的书,淘换来的孤本,也就是骗骗小姑娘罢了……
你也看见了,玉蟾这丫头性格如此,下手也没个分寸,他二人谁管着谁还真不好说,保不齐……罢了,朕反正也管不着他,这也是他自作自受,挑了这么个丫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