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做作
沈崖香怔怔地看着方端汇入士兵们当中。
他再也不曾回头,他们也很快就整装离开了,整队人马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
她这才抱怨出声:“你以为我想看见你吗,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见一次就烦一次,小心眼、爱记仇,每次都跟我吵架,以后你成亲,就是跪着求我去,我也不会去的,贺礼我也不会给,我还不让阿邻去,让你冷冷清清。
我那么多铺子,以后还会越来越多,我连店里的东西都不让卖给你!每个店都写上方端不准入内!连叫大黄的狗我都不想看见,也都不准从我门前经过,不然打死吃肉!”
抱怨了一大通,她垂着眼帘心中极为难受。
姜略不知何时就站在她身后了,打趣道:“对他这么苛刻无情的吗?”
“我早就烦透他了!烦死他了!”
“这样啊,我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观里养的狗给改个名字叫大黄呢,既然如此,肯定是不行了,免得让你想起来心烦。”
沈崖香侧过头去,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道:“这才不是狗的名字,这是药材名。医书上说大黄生河西山谷及陇西,具有攻积滞、清湿热、泻火、凉血、祛瘀、解毒之功效,因其推陈致新,如戡定祸乱以致太平,所以又有将军之号[1]。”
她目光黯然看向已经渐渐远去的那群士兵,怅然道:“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配他的,他从小就想做将军,想要平定祸乱、保家卫国,但他却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总为了这个跟我吵架,现在竟然还要与我绝交。”
姜略轻声道:“他惹了崖香不高兴,为何还要听他的话?他说不见,以后就是要与他作对,我们时不常的就出现在他面前,去气他,怎么样?”
“我才没这么多时间!”
“以后会有空的。”
“那我才不想看他,他天天气鼓鼓的跟个河豚一样!”
“河豚不好玩吗?”
“……也是,动不动就把自己给鼓起来,是挺好玩的。”沈崖香恨恨地道,“我想吃河豚。”
“好,到了幽州我们就去吃,等后面的船到了就能马上出发了,剩下的路程也不远,很快就能吃上。”
沈崖香还是颓丧地沉默了下来。
姜略目光闪了闪,扶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崖香,方端是因为我、因为你选了我才要与你绝交,并不是因为你不好。他不想见你,是真的在为你着想。
跟他比起来,我还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与危险,却还是非要将你留在我身边,这对你不公平。”
他叹息了声,声音也越发的低沉:“我也不想看见你这样为难和伤心,及时止损还来得及,我刚刚不是还给你说过么,不要为我放弃你自己的生活,放弃你的朋友,去把他找回来吧,回到原本的生活中去,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很快就能习惯了,以前我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过是再回到从前罢了。你......算了,事情是因我而起,还是我去跟他说清楚吧。”
沈崖香紧紧的拉住了姜略的胳膊。
姜略勉强笑了笑,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这就去把他带回来,你别伤心了。”
沈崖香干脆抱住了他的胳膊,“姜乔木,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之前让我们各顾各的,现在是在赶我走?”
姜略沉默不言。
“你当我是什么啊......”沈崖香抬眸怒瞪他,见他眸中墨霭沉沉,克制且悲凉,不由顿住,放缓了语气喊他,“乔木。”
姜略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沈崖香缓声道:“大黄说的那些话,我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我确实还会觉得难受,但只是对现在的情形生气,对自己无力去改变什么而生气,我不是跟你发脾气,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不知道你有多好。你说得对,以后会有空的,能够见他。”
姜略依旧没有说话,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马上打起精神来,还露出一丝笑容来试图打消他的疑虑,道,“你从来都不是麻烦,即便大黄他生气,我也不会改变主意,我更想一直陪着你,其余的事情就都交给时间吧。坏我亲事不共戴天,你忘了啊,大黄都没有对我的亲事说什么。”
姜略眉目舒展了些,却依旧将信将疑:“可你与我成亲后一直忧心忡忡。”
“我没有忧心忡忡,我只是有些紧张了,以后不这样了。”沈崖香神色坚定,又宽慰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认识你、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一刻也没有,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姜略嘴角往上勾了勾,又飞快地被他压了下来,他叹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听进去了刚才给你说的话。”
“我是听进去了呀!”沈崖香反驳道,“我没有再忧心。”
姜略微微挑眉,指出她的错误:“认识我实在不算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你正好长成我喜欢的样子,所以只要遇见,我们注定会认识,会走在一起,顺理成章而已。”
沈崖香马上领悟,笑道:“那我最高兴的事是我是沈崖香,正好让你喜欢,正好我也喜欢你。”
姜略轻笑了一声,然后抬了抬胳膊。
沈崖香手上紧了紧,依旧压着他,瞪着眼睛看着他:“你还要我走?”
“我只是肩膀有些疼。”
沈崖香赶紧直起来,懊恼不已,“都忘了你这里受伤了,你也不早说。”
姜略无辜地道:“想到你要走,我一点也不知道疼,反正我的崖香没了,一棵烂树,疼死算了。”
沈崖香恼得又瞪了他一眼,又着急忙慌地去查看姜略的伤口,果然又见血了。
狗宝正靠在树干上休息,他虽然受伤不重,但也确实力竭了,没想到他都身体虚脱躲在一边休息了,师兄还来凌迟他的灵魂。
他忍不住从不远处的树干后探出一个脑袋,对着神采奕奕的姜略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无声地道:“师兄你好做作。”
“你再挤几滴眼泪,就更像那种口是心非、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姜略也无声的道:“滚远一点。”
他不着痕迹的掐了一截树枝弹过去,狗宝马上跳起来跑了。
沈崖香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诧异地问道:“......孙师弟他怎么了?”
“抽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