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验亲
这老头闻言脸涨的通红,喉咙里发出“喝喝吭吭”的声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会是真的知道害怕了,还想起来,在来的路上听喊他的那个小辈说,这女子不仅什么话都敢说,脸皮之厚超乎想象,而且还敢当众与男子拉扯牵手,不知廉耻挑衅众人。
他还真怕她真让自己体会体会。
到时候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沈崖香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正脸提起来,几乎倒仰着了,才直视才道:“想什么美事呢,就你们也配当我的长辈?撒泡尿照照自己去……”
话落,就闻到一股尿骚味。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头,从对方背上跳下来,老头当即软倒在地,不知是气的羞的,还是惊吓中力气耗尽了。
沈崖香低头瞅了一眼,见老头进的气出的气还算均匀,心知他是不会被气死的,也就不再管他了,只跟容隽使了个眼色。
她魔女似的立在一旁,又有人质在手,一时倒也没有人靠近过来强行将老头给弄走。
她这才敛去了先前玩笑疯狂的神色,吩咐里正:“去把沈承业叫来。”
里正沉着脸点了个人去喊沈承业。
这人还想挺多,觑着沈崖香主动问要不要把夏氏也一并叫来,不然她又跳井了咋办。
里正闻言恼火不已,瞥了眼沈崖香,不耐烦地道:“事情都是因夏氏而起,只要还有进的气,就把她给我拖来!”
沈崖香挑眉冷笑,先前她是个还本分的小辈的时候,在这些人看来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现在她不忍了,这就又都成了夏氏的事情了。
凭心说,虽然她也厌恶夏氏,但还是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又荒唐又可笑。
她也懒得为夏氏辩什么。
夏氏来了,那当然更好。
她就想看看,如果把夏氏的真面目撕开,对方还能不能站在道德和人伦的高处指责贬斥她。
里正见她没反对,踢了那人一脚:“还不赶紧去!再耽误拖累了老太爷,看我不……”
不等他说完,那人已经飞快地窜出去了。
沈崖香又吩咐让人去端一碗水来。
距离此处最近的那户人家很快就给她端了一碗水出来,怕她找茬发疯,也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人家还给贴心的弄了一碗温水。
这是沈崖香来到小安屯之后,享受到的来自村民的最佳待遇。可惜是在她彻底想跟这里划清界限,并且施展了一顿恶举之后。
她讽刺地笑了笑,突然发现这些良民跟永宁那些犯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这里一样有恶心人的蠢人,有毫无自知之明的恶人,还有欺软怕硬的,有冷眼旁观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的。
她有些意兴阑珊地接过碗,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流光,弯下腰,在那老头惊恐的注视下,将他的鼻子正对着的三瓣土块——先前用来砸他的那块朴消土,现在碎成了三块——给拢成一堆。
老头往后躲了躲。
沈崖香将这碗水全部倒在了土堆上。
现场约莫三四十人,围了两大圈,将她圈在正中间,但没一个人出声抱怨议论或是指责她,只是安静又漠然的看着。
她将碗又给递出去,平静的道:“我要和沈家人滴血验亲,用不着温水,去拿凉水来!”
众人闻言,这才一片哗然,打破了先前的沉默。
滴血验亲!
在民间有个什么说头,说是不能随便验,不然会倒霉。
是以,一般人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冒着倒霉的风险,走到这一步。
不过,沈崖香要验血那当然没问题,反正倒霉的也不是他们。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期待她是沈氏血脉好,还是不是沈家人更好。
有人兴致盎然的盯着她,有人则窃窃私语,那里正顿时严肃了神色,态度突然变得热切了起来。
“去给她拿水!”
“你们两个去担一桶水来!赶紧准备!”
等水担出来了,沈崖香拿了一只碗舀了一碗水,搁在朴消土堆的中间了,“先用这一碗吧!放在你们族长的眼皮子底下,谁也别想动手脚!”
趴在地上的族长老头:“……”
里正看看那碗,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回道:“如此甚好!”
只容隽看着那只碗,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很快又隐没了,也无人察觉。
沈崖香指了指还瘫在墙根下的沈宝平:“那就从他开始吧!”
沈宝平嚷嚷道:“沈崖香你疯了吧,这关我什么事!”
沈崖香懒得跟他解释,只道:“不敢?早就知道你自己不是亲生的吧?”
沈宝平哪受得了这一激,气得破口大骂了一通,还是应了,“来就来!沈崖香你这么诋毁爹娘,你真该被天打雷劈!”
沈崖香只朝他一笑,笑得他心里直发毛,正要再骂,就见她已经咬破了食指,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滴血滴进了土堆上的那只碗里。
里正让几个人举了火把围过来,将这里照得亮堂堂的,碗中的情形清晰可见。
沈宝平忍痛走过来,也愤然咬破了指尖,学着沈崖香的动作,挤了一滴血在碗中。
能看见碗口的都探头过来,不能看见的,已经耐不住在外嚷嚷开了:“到底如何了?要是亲兄弟姐妹肯定也能融一起的!”
有人高声回应了一句:“没有融在一起!”
“这丫头不是我们族里的,我就说我们族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后辈!”
沈宝平瞪大眼睛看着这碗,然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沈崖香:“你不是沈家人,那我姐姐岂不是被错换走了?”
这时,才有人想到这一层,“那她真是真千金啊?是那对当官的夫妻弄错了吗?”
沈崖香没有急着开口,倒是有人迫不及待的道:“胡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人家当大官的,脑子不知道多聪明,还会弄错亲生的不成!宝儿就是真千金!”
沈崖香目光微暗,是夏氏来了。
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过了会儿,她才在沈承业的搀扶下,一脸憔悴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