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傅七回到河边的时候,发现篱银已经站在院子门口了。
他马上跑过去,停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提了一篮子的菜,她笑着向他开口:“你看,我买了很多菜呢,倒是你,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还想着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四处去找你了呢”。
他知道她在说说谎。
“走吧,进去吧。”他平淡开口,一同与她走进去以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开了口:“我方才遇上鹞樱了,便同他聊了一聊”。
目光转向秋傅七,篱银稍作惊讶一下,问道:“你遇见他啦,那你们聊什么了?”。
“聊你呢。”秋傅七停下脚步,面向篱银。
笑容消失,篱银这才勉强向他一笑,脱口:“我有什么好聊的”。
“他说他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他继续开口。
“我又不在意。”她觉得好笑。
他也笑了,回答:“我知道”。
“我做饭给你吃。”她提了提篮子,向他一笑,这才转身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
因为乐姚的离去,秋羽重新看管案宗阁,不过没想到这刚一回宫,王爷便找上门来了。
见到他那炙热的眼神,秋羽没什么回应,只是站起身来,向着对方作揖。
“你们都下去守着吧。”良靖吩咐她身侧的下人。
“是。”
“不必了。”秋羽吩咐,那两名宫女这才没有离开。
站直身体的秋羽,见到王爷并不感到奇怪,但看见他担忧的目光,她也只是平静的莞尔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良靖脱口。
“那又怎么了,你还不准我笑啊。”秋羽回应,见到他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她马上靠近他,轻轻向他摇了摇头。
这是在示意他,这里可是宫里,一定不能乱说话。
他有一大通的话想要问她,可偏偏只好憋了回去。
“最近过得怎么样?”秋羽露出了微笑。
没有她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听说那乐姚自杀了。”见她转身,他也只是淡淡开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啊?”。
“哦,她呀,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怕人知道了,就这么去了。”秋羽淡淡回应,一边假装看着书架上的书籍,一边继续向着良靖开口:“不过,我能够重新回来倒也不错,整日在家,反正也无事可做”。
听到在家二字,良靖有些不适,见她在走进更靠后一排的书架,他也缓慢跟了上去。
“辕英他对你怎么样?”这话他问得听起来似乎是不在乎。
“很好呀,他对我好极了。”秋羽回答。
继续跟在她的身后,良靖又开口:“那我倒是要恭喜你们早生贵子了”。
走在前方的秋羽被他这话逗得想要发笑,忍住想要笑的冲动,秋羽平淡回了他一句:“是呀,多谢王爷的嘱咐,我呀一定会照办的”。
走到墙角处,确定已经离那两名宫女很远了,秋羽这才停下脚步,那良靖却是瞬间将她抵在墙上,满脸醋意。
用手轻划过她的脸颊,他生气开口:“他碰你哪儿了?”。
见她没回应,他触摸到她的唇,开口:“这儿?”,又划到她的脖颈处,继续问:“还是这儿?”。
“瞧你这儿小气的样儿。”秋羽忍不住打趣了他一句。
他的怒气还是没有消失,脸色一沉,靠在她的耳后,小声开口:“他要是敢碰你,我一定剁了他!”。
忍不住小声笑了一下,秋羽见他离开耳侧,这才将双手环绕在他脖颈处,启口:“傻子,我定是为你守身如玉的,他想碰我,门都没有”。
良靖眼里的怒气这才消退,但还是觉得不够,一下吻住了她的唇,纠缠一番,他这才放开了她。
“你跟她合作,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小声询问,这才认真起来。
知道他口中的人是篱银,秋羽只是平静回应:“当初我不想拖你下水罢了”。
“怎么,如今倒是想着要用我了?”他追问,眼里有些苦涩。
“你既然来找我,那便是答应帮助我了,你还追问什么。”秋羽淡淡回应。
“我来追问,只是因为我心里有你,这个世界上,你谁都可以不信,但唯独我,你是可以全然信任的。”他想要她安心。
说道信任二字,她有些疑惑,她从小便生活在一个充满谎言的家庭当中,即便爹娘都很疼爱她,即便秋傅七拿她当做妹妹一般,可谎言终究就是谎言,一辈子不知,那便什么也无所谓,可一旦戳破,所有的亲情都被附上了一层阴谋的笼罩。
鹞笄才是她的爹,鹞樱才是她的大哥,鹞樱不知当可理解,但当初那鹞笄见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
这些年生活在邓定城,她与辕英鹞樱都有来往,不过是把他们当做战砚和秋傅七的朋友一样去对待,日子久了,虽然和他们算不得上知心,但也常有走动。
篱银和辕繆那场对话,可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而年少对战砚的梦,对战砚从小青梅竹马的崇拜,终究在一场又一场混乱中的消磨殆尽了。
她在怀疑,这十几年的人生当中,究竟是成为了别人的笑话,还是成为了自己的笑话?而眼前的这个良靖,却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却也是这段时间以来,他那颗最真挚的心安慰了她满身的伤害。
如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让这个一向闲散的王爷,跟着自己一起卷进漩涡。
“我当然信任你,只不过,这不够。”她盯着他一脸坚定的目光。
提到谋反,看起来,秋羽是已经铁了心了。
“篱银要帮助鹞樱他们。”他没直接提谋反的事情,也没开口答应,而是向提出了篱银。
秋羽目光一惊,讶异着,侧过脸去,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疯了。”秋羽还是不敢相信。
“不,她的意思是假意的帮。”良靖纠正。
秋羽还是无奈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管她是想要真帮还是假帮,鹞樱这个人现在心术不正,卷进他们的漩涡,付出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皇上看起来如今看重鹞樱,可其实,鹞樱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可以暂时打压秋傅七幌子,是,皇上对篱银看起来是很不同,但在大事上,谁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做,她现在这就在往刀刃上行走”。
最后几个字秋羽说得咬牙切齿,但不知道,良靖心中却是支持篱银这么做的。
因为,这有机会让良靖名正言顺的得到秋羽!
良靖没说话,去又听见秋羽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她真的是疯了!”。
“别这么丧气,没准她会成功的。”良靖安慰了她一下。
“你能不能调动战砚的兵马?”秋羽突然发问。
“只有战砚才能够调动兵权,不过如果我们去找战砚,会惹人怀疑的,但是,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年来,我手底下养了一些武功高强之人,虽然比不上庞大的军队,但真有什么混乱的场面,也可抵御一段时间。”他开口解释。
“你说鹞樱是不是就这么单枪匹马的来到了邓定城?”秋羽有些怀疑。
“每个城池都有军队,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怀疑他身后有潜伏起来的兵马。”突然想到了什么,秋羽冷笑一声,继续向着良靖开口:“我们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想做什么?”他皱眉。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我猜他会比我们先要去找战砚,兵权一事,以我对战砚的了解,要想从战砚手中拿到那可比登天还难,我想,他想拉拢篱银,这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想要借篱银的手拿到兵权。”秋羽一顿分析以后,突然就露出了笑容。
“对,虽然是在刀刃上行走,但机会还是很大的。”秋羽再次露出了笑容。
“这么说你同意她帮鹞樱他们了?”良靖追问。
“她是个聪明人,但战砚也不是傻子,战砚对皇上对邓定城的忠心,几乎是无人能够撼动的,即便是篱银,机会也是小之又小。”秋羽没有回答良靖,而是继续分析。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说错,战砚将军这么多年来,为人一向清高,不喜朝堂之事,不喜争权夺利,要说动战砚,确实是比登天还难。
他们在书架墙角之间聊得有些过于久了,为了怕人怀疑,匆忙关切了句话,二人这才从书架当中走出来。
两人一副平淡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简单问候了几句,那良靖便从案宗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