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战砚早早就到了青花楼,给了一颗球那么大的夜明珠,让“妈妈”请乐姚登台跳舞,还请青花楼的所有客人观看。
他坐在楼上最显眼的座位,欣赏着台下乐姚曼妙的舞姿,惊觉这乐姚跳得确实不错,至少,在江海城和邓定城,还没人比乐姚跳得好。
台下乐姚一身白色霓裳羽衣,旋转,跳跃,引得无数人叫好,不过此时,篱银从楼角注意到了斜上方座位上的战砚,目光停顿一下,又转向了台下跳舞的乐姚,这才又看向了看得津津有味的战砚。
他竟然会出现在青花楼欣赏乐姚跳舞?
有那么一瞬间,篱银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战砚目光未曾从乐姚身上离去,从一进来,他就一直注意乐姚,发现她极少与人讲话,大多时候也都是客气回应别人,挑不出毛病。
他一直想不通,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为何还留在青花楼。
突然一只手的手背,在茶案上轻轻敲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以后,他这才回头,发现篱银站在自己身侧。
“看傻啦?”她目光扫了一眼台下的乐姚。
“没有。”战砚没有惊讶看到篱银,也知晓自然会在青花楼见到篱银的,马上追问起来:“我来许久了,怎么一直没看见你?”。
篱银端详着战砚,没有回答,只道:“你是来办公事的?”。
“难道我就不能来消遣消遣么?”战砚浅笑,解释起来:“我可不是每一次来都是来找人的”。
提起找人这事儿,上一次她记得自己就戏耍了战砚。
好吧,消遣就消遣吧。
“嗯。”她点点头,看向台下还在继续跳舞的乐姚,只道:“她可真漂亮,多少男人可都想得到她呢,不过没戏”。
看向篱银的战砚好奇了一下,启口:“你看起来跟她关系不错”。
双手搭在栏杆上,她想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回了一句战砚:“也不能说不错,前两天我把她惹毛了,虽然现在还理我吧,但我觉得她还在生气”。
“惹毛了?”战砚疑惑起来。
侧脸看了一眼坐着的战砚,她露出微笑,好奇说了一句:“你真不是来办公事的?”。
以为他在盘问她,他笑着摇了摇头,解释:“是你来打扰我的,我可是好好的在看舞蹈”。
“这话也没错。”她倒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来办公的,只不过站好想找个人聊聊天,索性开口:“叶皛可是这里的常客,有一次她来找我的时候,一不小心看到我跟叶皛两人行为亲密,所以呢就生气了”。
“你一定是故意的,对吧?”战砚倒也知道,对于篱银来说,叶皛这个人她可不会喜欢。
她马上点头,干脆坐到身侧的空位上,继续开口:“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故意的,本来我也是好心,想让这两个人不再僵持下去,可哪知道叶皛是个木头,我简直就是白操心了,但细细一想吧,也是我多事,我管他们两个人做什么”。
“那你可有和她解释?”战砚不急不缓,平静开口。
她再次摇了摇头,可惜了一声:“我想她回过神来以后也知道我是故意的,这所谓的解释与她来说也显得多余了”。
“一个男人连这样都不肯解释,这就只能说明他已经完全不爱这个女子了。”战砚说着真相。
她右手托腮,目光望去台下,淡淡说了一句:“我也知道,所以他们俩是再也不可能了”。
“你与侯爷的事情,侯爷已经同我说了。”战砚将话题扯上别处。
她并未感到惊讶,自然也没有让秋傅七瞒着海役的那些人,放下右手,平放在茶案上以后,缓慢开口:“所以呢?你也不像是来代替他给我答复的”。
“我确实不是来给你答复的。”战砚坦白,又道:“慕华,你就没想过一辈子快快乐乐的就行了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你不用掺和的”。
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想不掺和,能行么?
不行了!
“战砚,我是喜欢跟你聊天才坐下来跟你聊这么久的,你看,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不是么?”她淡淡一句,却也让他无法回话。
是呀,各人有各人的选择,连他自己也做了自己的选择,要求别人,从来也不是一件高尚的事情。
“你不怕侯爷拒绝你么?”战砚启口。
“怕呀,但我不会放弃的。”她坦诚,又道:“不过,你怎么不问我原因呢?”。
“就向你刚才说得,个人有各人选择,我们也算相处了很久,你在我心中早就是朋友了,所以,我也尊重你。”战砚露出善意的微笑。
她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以后,目光在一次转向了台下的女子,脱口:“诶,你是真的看上她了,需要帮忙么?”。
“不用了,眼下只怕她心中还在责怪你呢,你若帮忙,可是给自己帮倒忙。”战砚调侃了一下。
小小白了他一眼,她马上开口:“虽然有那么点道理,不过呢,我看你这么早就来这里看她,也只怕是你早就做好了打算,也难怪,乐姚这么漂亮,那个男子不会心动呢,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要小瞧了她,她的品性自然也是配得上你这个将军的”。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就只是来听听小曲儿看看舞蹈的。”战砚苦笑不得。
行吧,行吧,她也就信了,也不全然在意他盯着乐姚的目的。
见她盯着台下的人突然皱了一下眉头,战砚突然询问:“怎么了?”。
“不对呀,往日里乐姚出台最起码也要跳两次,可今日怎么一曲舞的功夫就要下台去了呢?”篱银皱起眉头,发现楼下四处的客人也都意犹未尽,吵着嚷着还想让乐姚再来一次,可那乐姚站在舞台正中央,低头谢礼后,匆匆往后台的方向离去。
台面上突然又出现了七八个女子一起跳舞,这才安抚了那些叫嚷着的客人。
战砚也跟着皱眉,追问:“你确定?”。
“我确定!”她肯定开口,继续道:“这里的姑娘们我也了解过,她们之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战砚蹙眉。
“也许是她不舒服吧。”篱银虽然也有这个想法,但却没有往深处想,乐姚平日里的作息很简单,也很少跟人有什么争执,许是真的因为那晚的事情还没有恢复过来,想一个人待着也是自然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战砚站起,面容上有些凝聚。
“不太好吧,那后台都是我们女孩子去的地方。”篱银本来想要劝解两句,可谁知道战砚匆匆下楼了,自己也只好马上跟了上去。
下楼后,他们行走在不显眼的墙角,篱银拉扯了一下战砚的衣角,小声开口:“你确定你要进去,都是女孩子,要是没什么事情你会挺尴尬的”。
“无妨。”战砚面不改色,倒想要看看这个乐姚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早就知道她就不多嘴了······
她虽然是有些懊恼自己,但其实也想要知道今日乐姚究竟是怎么回事,索性跟着战砚一同掀开红色的帘布,走进了后台。
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空间,里面堆放了女子用的各种戏服和脂粉,还有一处用大红帘布搭起来空间,看起来,里面是换衣裳的地方,其余的就是一些箱子,盖子是打开的,大致扫了一眼,装得是些过显重的头饰之类的,而刚一进去,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刚换好衣物的一名青衫女子掀开布帘,一走出来就瞧见着一男一女四处观察。
“慕华,你怎么突然就带个男子进来了?”对方的声音突然想起,引得篱银和战砚转过身去。
这人不是乐姚!
“荭姐姐,我就是进来看看,也不做什么,看看我们就走,对了,我方才瞧见乐姚进来了,怎么没看见她人呢,她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么,要不要我去找找大夫呢?”篱银马上追问起来。
那青衫女子蹙眉,开口回应:“我在换衣物呢,没瞧见乐姚进来了,可能是从后门走了吧,你瞧瞧去”。
“哦,好。”她正准备和战砚一同出去的时候,听得荭姐姐的声音又传来:
“慕华,虽然我们这里是青楼吧,但也是有规矩的,这后台你可不能带外人进来,这人又还是之前来我们这里抓人的外人”。
冷眼冷语的,战砚听得很是刺耳,带着些怒气,却又马上被身侧的篱银给拉住胳膊了。
“荭姐姐可别误会,他今日可不是来抓人的,是瞧上人乐姚了,这不,人出手这么大方,我呀也得为乐姚早想不是,好待也让人私下见上一面嘛,人家可是将军,自然通融方便一下,荭姐姐可别不高兴,回头我让让乐姚送你点好看的东西作为赔礼就是。”篱银好言好语,那人才将冷气收回。
“这还差不多。”青衫女子莞尔一笑,心情好极了。
“那荭姐姐,我们就先告辞了。”篱银赔着笑,马上拉起战砚就从后门走了出去。
走出后台,篱银这才松了一口气,侧脸看向战砚,提醒着:“找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