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银挪动了一下疼痛的脚,用双手猛地扳开那捕兽夹。
“啊······”她疼得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却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招来附近的野兽,在疼痛之际,她右手撑着身旁的树根,站起来的时候,是左脚支撑着她的身体的。
刚走了一步,她就晕倒在了地面上。
等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被包扎好了,不过,那是用的衣角的碎片包扎的,她依然是感到疼痛,倒是自己现在正在一名男子的背上,她清楚的知道,身下的这个人是秋傅七。
哪儿哪儿都有他!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还是有些虚弱,连声音都变得轻了一些。
“醒了啊。”秋傅七只是微微侧过了脸去,平淡开口。
她这才看看四处,发现自己回到了邓定城的大街上,而天也几乎快亮了,看起来,秋傅七已经是走了很久了。
“你离开的时候,说是要去寸城,所以,我就寻着那个方向去了,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怎么的,我正好听见了你的叫声。”身下的人解释着,只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说来,你也太让我惊讶了,连路都走错了”。
她没有马上回答他,目光倒是注意到了他头上和肩上的淤泥。
“你怎么不说话?”秋傅七觉得她平日的话挺多的。
她的头继续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嘟嘴启口:“我把你给打了,你不砍我头啊?”。
感受到了她的触碰,他只是扬起了嘴角。
“你倒是提醒我了,这邓定城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秋傅七自然是有些生气的,只是又补充了一句:“你都可以死几百次了”。
她听见他这样说,脸拉得更长,顺便翻了一下白眼,立即道:“砍吧砍吧,随了你的心愿,反正,成亲那天,我那样对你们家,你倒也是早就可以将我给杀了,也不用等这么久,你动手吧”。
“生气了?”秋傅七暗自在心底疑问了起来,眉心一蹙,沾有血迹和淤泥的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的愧疚起来,转而认真开口:“你可是我心尖上的人,是我的水,我的血,我的命,你是我的人,我杀了你,岂不是杀了我自己么”。
“鬼话多。”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便抬起了头,立即脱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可别乱动,你的脚伤我只是帮你止住了血,并没有加深治疗。”他感觉到她在挣扎便小心叮嘱了起来。
她这才没有乱动,倒也是不想让自己的伤更加严重。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他见她不见了,心乱如麻,找到她的时候,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她不知道的是,当初,他是因为她那绚烂的笑容而被吸引的,没人能够像她那样,笑得如此真切,即使有那么多的人嘲笑她。
“银儿。”他一边走,一边抿嘴突然喊了她一下。
“干嘛?”她的下巴依旧搭在他的肩膀上,突然皱了一下眉头。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脖子上的项链为何写着慕华二字啊?”他好奇了起来。
她露出了惊讶的目光,瞬间道:“你偷看?”。
“也不是偷看,是它自己露出来的。”秋傅七解释着,突然就笑了起来,继续开口的时候,突然就撒娇起来:“告诉我嘛,为夫我好想知道的呢”。
她又向空中翻了一个白眼,立即拒绝道:“不知道,不想说,走你的路,认真的点”。
“嗯,我很认真呢。”他倒是有心逗她,声音也变得极为挑逗和细腻起来。
“那你认你的真,我睡我的觉。”刚一说完后,缠绕他脖子的双手变得紧固起来,而她的身体又使劲得向上挪了挪,眼睛紧闭着,倒是让走得好好的他突然开始摇晃了起来。
“脖子,脖子······”他脖子被搂得太紧了,左摇右晃的时候,便立即支支吾吾的开口。
“那你还多不多嘴了?”她右手瞬间挤着他的脸颊,睁开了眼睛,偷笑的简单问了一句。
“不多嘴了。”秋傅七两颊的肉被挤到了嘴边,那嘟起的嘴巴发出了闷闷的声音,让篱银觉得甚是好笑。
她的手这才放下,露出满意的笑容后,又露出了得意的目光,顺道还嘀咕了一句:“你这个侯爷,矫揉造作,实在是令人羞已,羞已,亏得是我,要是别人,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倒是没好日子过了”。
他无奈的摇了一下头,不与她多做辩解。
“你怎么到‘篱府’来了?”她见他走到了篱府的门口,便这才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这是他送她的宅子,不过,她倒是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也不想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要是去了秋府,我娘和妹妹看见你的样子,那岂不是要闹翻了,我的侯爷府又太远,怕是要耽误你治疗,你受了伤,还是赶快先养好再说,别的不要去想了。”他一边解释,一边走上了阶梯,吩咐着她:“敲门”。
“哦。”她觉得倒是有道理,便乖乖照做,使劲得敲了一下门口的铁环。
只是一会儿,门便被一名穿着青绿色衣裳的下人给打开了,一见到他们,便瞬间惊讶道:“侯爷,夫人”。
“彩儿,去叫大夫来。”秋傅七只是立即命令道,没有来得及听那丫鬟回禀,便加快脚步穿过大堂,再穿过走廊,终于是来到了房间,将篱银好好的搁置在了床榻上。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篱银看着秋傅七,见他没有休息,还在桌面上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平静的喝着,偷偷看了一眼面色着急的秋傅七。
“侯爷,清大夫来了。”那个叫彩儿的丫鬟匆匆带着一名穿着常服的中年清瘦男子走了进来,他肩膀上挎着药箱,行色匆匆,只是有礼貌的向着秋傅七点了点头,便立即查看篱银的伤势。
篱银有些怕痛,便侧过了脸去,一直手抓住秋傅七的胳膊。
“有我在,别怕。”他安慰了她一下,见那清大夫将她脚踝上衣服碎片给取下检查一番后,这才平淡的开口:“还好,没有伤着骨头,我现在上药了,夫人忍着点”。
篱银有些害怕的点了一下头,一上药的瞬间,便是感到疼痛至极,紧紧抓住秋傅七的手,却是又抓紧了些。
看着她难受,秋傅七便将她的头搂入了自己的怀里。
不久,清大夫替她包扎好了,临走前嘱咐了一句:“侯爷,夫人要多多休息,要食用得清淡些”。
“我知道了。”秋傅秋点了一下头,见彩儿将大夫送出门口之后,目光就回到了篱银的身上,这才真正的放心了起来,倒是问了这一路上都没有询问过的话:“你说说,为何去寸城?”。
她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开了他的胳膊,侧过脸去的时候,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倒是在心底喃喃了起来:“这让我如何说才好,要是我说是为了战砚,这传出去了,秋府的人还不把我给浸猪笼啊,可是反正我也不喜欢秋傅七,也是要他休了我的,要是还不说,那他一直不肯放过我才是麻烦”。
“你真的要听啊?”她抬起了头,见他坐到了床榻边上,尝试道:“你先答应我,不会将我浸猪笼,要不然,我就不说了”。
他这一听,立即惊讶了起来,结巴脱口:“你你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我自己觉得是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也不算,你不答应的话,我可不会说的哦。”她觉得他突然结巴了起来,倒是挺好玩的,又见他脸色难看,便笑道:“你不听啊,那算了吧,我睡觉了哦”。
他见她正要躺下,便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才妥协道:“好好好,你说吧,我不会怪你的,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
“那我可就说了啊。”她这才露出了笑容来,解释道:“我呢从小就仰慕战砚将军,我这次去寸城啊,就是为了找他的,我要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我······”
“什么?”她还没有说完话,秋傅七便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只是瞬间站起,脱口:“你仰慕他,你为何仰慕他啊?”。
她正好说上头了,笑道:“因为他很迷人啊,又英俊又能文能武,虽然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从小就很关注他的,我还知道他的······。”
“好了好了······”秋傅七很不高兴,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仰慕着自己的朋友,那个二十多年来,从来都不笑的战砚。
他真是嫉妒啊,关键是,战砚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战砚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了她这么多年的喜欢!
现在想来,她成亲那晚说得话,正是说得战砚!
“你你你是我的!”他又气又急,但也做不出来伤害她的事情,只是向着面前的她宣布着,又匆匆脱口:“反正,反正我们已经成亲了,他也不会理你的”。
她见他气急败坏,还像个孩子一样甩身就走,便莫名其妙的喃喃起来:“占有欲这么强干嘛,你娶我不就是想要看我笑话的嘛,干嘛这么生气?”。
一提到战砚,她瞬间就露出了相思愁苦的面容来。
这下可不好了,她这伤怕是要修养一段时日了,离见到战砚的时间,算是又拉长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