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太嚣张了
接风宴是在晚上,现在时间还早,众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都是要来给太后请安的。
慕容战和殷玥在宫人的引领下入座。
许韶光坐在女眷之中,眼神早就飞了过来,一直粘在慕容战的身上。
他坐着轮椅,身形单薄,说话气息不足。
尽管他在克制,许韶光也是懂武功的人,她还是发现了他的伤。
应当是严重的。
否则,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坐着轮椅出来?
花灯会的刺杀,她也派人去查了。
七王府里的人都说,慕容战会伤得这么厉害,都是为了救殷玥。
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一天一夜都没睡着。
他已经变了。
他为了殷玥连自己的危险都可以不顾,他让殷玥成为了他的软肋。
她开始怀疑自己。
她这些年忍辱负重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是不是在他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
她不求他还原谅自己,只求他能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在等,她至今还在等,还在为他们之间的一个可能的机会而努力。
那一条被祖父硬生生的打断的腿,每到梅雨季节就隐隐作痛。
那仿佛在提醒着她,慕容战就是她心口上的一道疤,永远都不能忘。
可一觉醒来,她才发觉,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许韶光在生意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她见过各色各样的人,三教九流,达官贵人,她都有接触。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表现出什么,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这一颗心。
慕容战一进来,这殿里的其他人都成为了虚无,只有他还存在她的视线里。
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打量慕容战的时候,殷玥也在看她。
许韶光立于人群里,那么明媚通透的女子,活得恣意,但如今浑身上下都是掩饰不住的凄凉的沧桑气息。
她算计所有人,唯独在看慕容战的时候,眼里都是赤诚,都是真心。
许韶光答应开放了药材市场,她才能有就会得到曼陀罗花的药材,现在过去了快一个月了,想必药也快制成了。
等宫里的事一了,她还得去见见阿弃,拿一份新药,第一个送给慕容薄。
没一会,上首的太后又说话了。
“皇后啊。”
“臣妾在。”皇后出列。
太后握着殷诗瑜的手,意有所指的道:“韶光和太子的婚事,一时半会也准备不好,但东宫无女主人,想必在照顾殷侧妃的衣食起居上必定有些纰漏。”
“现在殷侧妃怀有身孕,这是哀家的第一个重孙,哀家重视,整个皇室都该重视起来。”太后这是在敲打这长乐殿里的所有人。
自然,也包括皇后在内。
毕竟,不希望殷诗瑜生下孩子的,许家人首当其冲。
“你身为皇后,也是这孩子的祖母,你既然掌管后宫,又生养过两个孩子,想必你有所得。”
“任何人照顾殷侧妃和哀家的重孙,哀家都不放心,哀家只放心皇后你。”
“母后,您多虑了……”皇后可不想揽这破事到身上。
殷诗瑜想生下长子?
做梦。
太后沉下脸,不高兴的道:“怎么?皇后是对哀家的话有意见吗?”
“臣妾不敢。”皇后低眉顺眼。
太后缓缓地道:“哀家决定了,为了殷侧妃和皇长孙的安全,殷侧妃迁入兰芳殿,由皇后细心照顾,直到殷侧妃生产。”
“皇后啊,哀家可是把殷侧妃和重孙子都交到你手上了。哀家对你,寄予厚望啊!”
太后笑了笑。
皇后却笑不出来。
如果孩子是韶光的,那么她很乐意。
但这个孩子,根本就不该留下来。
太后这是在警告她,如果殷诗瑜和孩子有什么事情,第一个就会找她算账。
否则,为什么把人塞到兰芳殿来?
皇后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嚣张!狂妄,那么的目中无人。
简直太嚣张了。
皇后身边的琴姑脸色也是一沉,刚要发作。
皇后冷冷地道:“琴姑,站住。”
“皇后娘娘,老奴要去为您教训贵妃!她眼里到底还没有您这个皇后?”琴姑也气得不轻。
皇后面上沉着而冷静,眼底却是布满寒霜,隐约带着疯狂。
“您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您才是掌管六宫的人啊。”琴姑恨得眼睛发红。
谁不知道现在文帝冷落皇后,好几个月了,去兰芳殿的次数屈指可数!
左贵妃风头十足,处处针对皇后。
皇后要见皇上,还用得着她一个小小的贵妃美言几句么?
这不是在捅皇后的心窝子啊。
过了好长一会,皇后才恢复了平静,她抬脚往外走。
“左贵妃不是今天一天才这样,本宫已经习惯了。”
慕容诀回来了,左贵妃还能蹦跶多久呢?
“您就……这样忍下去吗?”琴姑不可置信。
皇后眉目内敛,“和她计较那么多,本宫不是迟早要被气死?”
“逞口舌之快赢了又如何?坐在这后位上的人是本宫。皇上就算一年都不来本宫的兰芳殿,本宫也还是这掌管六宫的皇后。”
“你看,皇上如今厌了本宫,他敢废了本宫吗?”
皇后嗤笑着说话,眼底神色却是悲凉的。
她也何曾不希望琴瑟和鸣呢?
只可惜,她是许家的女儿,就注定文帝会怀疑她。
皇后搭着琴姑的手,慢慢悠悠的走着,一国皇后的气势显露无疑。
“本宫不死。”
“她终究是妃。”
一时的得意也不算什么,要一直得意,那才叫厉害。
得势失势,不过是朝夕之间。
“娘娘,是老奴焦躁了。”琴姑自责。
皇后淡淡地道:“有消息了么?”
“花灯会刺杀老七的人,是谁?”
“娘娘您担心是太师……”琴姑的眼神一闪。
皇后脸上情绪淡漠,绣袍之下的手却微微收紧。
“本宫何曾说过本宫担心他?”
不担心的。
的确是不担心的,她担心的,只是慕容战若是这么早死了,谁来压制风头正盛的端王?
一个端王,一个慕容诀,那不是压榨得她的太子没有一点继位的可能了吗?
“老奴多嘴了。”琴姑低头,有些畏惧的避开了皇后的眼神。
皇后没说话,目光有些闪烁。
没走几步路,皇后想到了什么,漫不经心地说:“皇上让国师回京城了?”
“是的,想必东海国的公主一到,国师也就到了。”琴姑小心道。
皇后闭了闭眼睛,绣袍里攥成一拳的手指慢慢地展开。
她的呼吸平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