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为了报仇
等他们……斗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王爷就不该回来的,王爷一回来,京城里的人便会觉得,王爷您有心要娶公主。”随影一脸的愁容。
慕容诀冷道:“本王等回来的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不管怎么样,本王已经回来了,那么,就必定不会再轻易的回到沙城。”
“王爷……”随影欲言又止,“宫里的那位贵人,今晚要出宫来见您——”
贵人。
那不是贵人。
而是当今天子,文帝,慕容诀的父亲。
慕容诀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可怕,如同嗜血的厉鬼。
他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气息变得粗重。
他阴沉地说:“住口!”
“本王不想见他,也不会见他。”
“他没有资格,踏入这里。”
他说完,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但是袖子之下的手却依旧死死的握紧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都颤了出来。
他好似,沉浸在过去的仇恨里,无法自拔,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愤怒,又那么的绝望。
他对文帝没有一丝的尊敬,只有滔天的怒恨,满心的不甘。
他母妃全族,便是死在了那个人的口谕之下。
他的母妃是他逼死了的,他也是被他赶出京城的。
他还有什么脸站在杜家所有人的牌位前?
他不怕日夜做噩梦吗?
他不怕……他母妃冤魂不散吗?
随影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慕容诀,忍住了心中那一丝畏惧。
他低下头,单腿屈膝跪在地上。
“王爷,您蛰伏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那位贵人,现在是王爷在京城可以依仗的靠山,如果能从那位贵人手里,得到属于王爷您的东西……”
“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随影苦口婆心的劝道,“王爷,那位贵人被您拒绝了这么多次,王爷当心……贵人一气之下,对您置之不理。”
那可是九五至尊,那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玲珑王朝之主。
王爷已经拒绝了那位的几次相见,可再一,可再二,但是唯独没有再三。
帝王之怒,不是他们王爷现在可以承受的。
慕容诀眼底怒气沉沉,悲愤交加地道:“他杀我外祖父全族,逼我母妃跳城楼,把我驱逐……”
“他为了他的皇位,牺牲了这么多人,如今我还要忍着心里的恨去讨好他?”
那感觉,就像是他活生生的吞了一把刀子下去。
从喉咙到心脏,都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他怕。
他怕自己忍不住见了那个人,会控制不止心里的仇恨,会忍不住杀了他!
即便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可他还是忘记不了,行刑那日,菜市口的鲜血。
每一滴,都是他亲人的血迹。
他忘不了。
他更不敢忘。
这么多年苟延残喘,用心治理着沙城那个偏僻而混乱的地方,他就是为了报仇。
他怎么可能……恭敬的跪在那个人面前?
随影依旧跪在地上,颤声说:“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么多年的计划,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贵妃娘娘在天上看着您啊。”
“只要可以报仇,就算讨好仇人又怎么样?”
这最后一句话,随影是说到了慕容诀的心里。
只要报仇,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暂时放下所有的恨,可以忍下去。
他没什么不可能做到的。
他为了报仇,就算无法做到,他也必须强迫自己做到。
报仇。
这便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剑,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四周陷入了漫长的沉寂里。
阳光依旧洒落在树叶上,有秋风吹过他的衣摆。
他的背脊因为痛苦而佝偻,双肩也在不停的起起伏伏。
他缓和了好久的情绪,就在随影以为他还是要拒绝的时候。
他喉咙里发出了沙哑至极的声音。
“转达他。”
“本王今晚见他。”
随影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王爷英明。”
“若要报仇,王爷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慕容诀没说话,沉默以对。
他虽然还站在那里,但他除了胸膛微弱的起伏,差点让人觉得他已经死去。
随影起身,去给那位贵人回信。
随影是想为那位贵人说话的,当年所为,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身为天子,身为玲珑王朝的皇帝,文帝做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他为帝,势要平定朝堂,周旋各方势力。
但是,对慕容诀他还是有着一丝父子之情的。
否则,何苦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之下,为他处处谋划呢?
文帝最想保护的人,便是慕容诀。
是他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如今风头正盛,备受宠爱的战神端王,不过是慕容诀的挡箭牌而已。
这一点,只有文帝知道。
但,因为顾怀生的重生,顾怀生也是知道的。
所以顾怀生要和端王结盟,而文帝用心为慕容诀筹谋的一切,只会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怀生恨慕容诀,恨他赐死前世的殷玥。
同时,顾怀生也是最了解慕容诀的人,君君臣臣那么多年,慕容诀的谋算他心中明白。
顾怀生绝不可能看着殷玥再一次死去。
殷玥是他的命,是他重生的意义,是他继续下去的希望。
前世文帝殿试出题,那题是慕容诀出的。
至于科考,他必定夺魁。
……
中元节的夜。
这个时候还不像现代一样,有那么多的机会,据殷玥所知道的,古代人是很重视中元节的,这一天都会祭奠祖宗。
所以,才将将入夜,京城的每一条街道便都热闹了起来。
温柔的月色之下,是熙熙攘攘的街巷。
殷玥和慕容战穿行在街巷里,她已经带他吃了很多东西了,每一条街的小吃都带他吃了,试试味道。
慕容战是想拒绝的,毕竟他从小是在宫里长大的。
但到底架不住殷玥这个没脸没皮的女人,他只能照单全收。
其实,今天的生辰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不一样。
但和她一起穿行在街上,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情绪,他又觉得其实心中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他说不上来。
殷玥吃得都走不动路了,放缓了步伐。
“慕容战,要哄你可真的太难了,你说要怎么才能哄你高兴啊?”
她歪头,笑容亮丽。
慕容战垂眸望着她,此时晚风吹过,他眼中忽起了大雾。
“原来……你是在哄本王高兴?”
他嗓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