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阳光如轻纱撒入闺房,窗外和风温煦,瞧着就是个好天气。
傅幼宁醒来,摸了摸少年躺过的地方,发现已经泛起微凉。
看来是离开很久了。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傅幼宁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边穿衣服边道:“二丫,二丫?”
无人应答。
傅幼宁噗通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推开门的瞬间,人先懵了一下。
只见二丫正被人绑在树上,浸水的牛皮鞭子正一下一下的抽在她的身上,周围围满了家丁,却没有一人阻拦!
而行刑的人,赫然是宋嬷嬷!
“放开二丫!”奶气的声音,听起来冷冷的不高兴,可小小的人儿又有谁会害怕?
傅幼宁小小只的模样迈着短腿儿,急急的冲到了二丫面前挡住。
二丫已经被抽的背过气儿去,耷拉着脑袋不知死活。
傅幼宁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宋嬷嬷,手掌一翻,指尖夹着一枚阳铜钉,抬手便拍在了宋嬷嬷的大腿上!
一道血迹自大腿处渗出,傅幼宁又狠狠一脚踢在了她的关节上,不着痕迹的把扎进去的阳铜钉收回。
玄派阳铜钉,以阳铜打造,再镂刻磨骨篆文,以秘法炼制,刺骨如刺泥!
这是唯一跟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物件儿。
杀猪般的嚎叫声震耳欲聋,家丁们扑上前手忙脚乱的扶住宋嬷嬷。
疼痛让宋嬷嬷的面容扭曲,“我、我的腿!抓、抓住她!抓住她!
国公府怎么会出这么恶毒的小姐!
抓住她!扭送去见老爷!”
当下便有不怕死的家丁上前,死死的摁住了傅幼宁。
可还没等下一步行动,只听咚的一声,摁着傅幼宁的家丁竟直接倒地不起。
“宁丫头!”一道皂白身影一闪而至,一把将傅幼宁抱了起来,“宁丫头没事吧?”
傅幼宁歪头,就看到二哥傅山玉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傅玄之一袭黑衫,也信步走了过来,只是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大公子,夫人一早派老奴来教五小姐礼法,却被这叫二丫的丫头挡了,这丫头一看就不是个守规矩的,老奴便教训了她。谁知五小姐忽然冲了出来,还……还伤了老奴的腿。”
傅玄之垂眸看了一眼宋嬷嬷,又看了看她腿上那汩汩冒出的鲜血……
面无表情的上前,抬起一脚便踩在了宋嬷嬷的腿上!
只听‘嘎嘣’一声,宋嬷嬷的腿当即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
“宁儿还小,如何能伤了你?”不顾宋嬷嬷惨叫,傅玄之面色阴沉问道:“宋嬷嬷,你跟着母亲入府多年,可知污蔑自家小姐的下场?”
宋嬷嬷疼的直倒抽凉气,额上冷汗潺潺,看都不敢看傅玄之一眼,“老、老奴该死……不小心摔断了腿,还、还妄想污了五姑娘的名声……”
“知道了还不快滚?”傅玄之冷声下令。
“是、是。”宋嬷嬷立刻在众人搀扶下,灰溜溜的逃出了院子。
傅幼宁心急的指了指二丫,“二丫,二丫她……”
“来人!送二丫去府医处。”傅山玉下令。
当即有人进来松开二丫,抬着就出了门。
傅幼宁这才松了一口浊气,阴沉的脸稍微放晴了些。
她看着两位哥哥,鼻尖忽然酸了一下。
前世她孤苦伶仃,被师父收留之后,学了一身玄派本事,后来师父归天之际,说她的亲缘和情缘不在这儿。
师父死后,她彻底成了孤家寡人,遇到事情都一直忍着,凡事都会三思而行,会忍让,明明财名双至,却活的憋屈。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来了这儿之后,竟会有哥哥们疼爱。
越想心越酸,傅幼宁的眼眶红了,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开始往下掉。
眼泪浸湿了傅山玉的肩膀,他担忧道:“伤到了?吓到了?哪里疼了?说句话。”
“我傅玄之的妹妹,怎可能伤到吓到?”傅玄之抬手就将傅幼宁抢了过来,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提着东西在她面前晃了晃,“怕是饿哭了。”
“……”傅山玉无语,却还是信邪般的打开包裹,取出一块糕点来塞到傅幼宁手上。
傅幼宁抽噎着咬了一口。
好、好吃……
“大哥,二哥,二丫会没事的吧?”傅幼宁问。
傅玄之点了点头,“你那丫鬟壮实,抽两下不会有什么大碍。”
说完,便将傅幼宁放到了小秋千上,两位惊为天人的哥哥一左一右站在秋千旁,慢悠悠的晃。
这是国公府里难有的宁静,傅玄之和傅山玉似乎也非常享受。
荡了好一会儿秋千,傅幼宁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她自己都有些郁闷,她明明是个二十几岁的人儿,怎么来到这小丫头身上之后,情绪也变得如小孩子般不稳定了。
“大哥二哥,怎么不见三哥啊?”傅幼宁抬头,疑惑的看着二人。
话音还微落稳,便听到门口一声爆喝,“谁,谁敢伤小幼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来人赫然是傅明轩,而且……而且手上还提着一把君子剑!
一见到傅幼宁,傅明轩当即就跑了过来。
丢开手上的剑,架起傅幼宁左翻翻,右翻翻,“没事吧?哥不在一会儿,你怎么就被人欺负了?!”
见过挂在墙边,随风而摆的咸鱼吗?傅幼宁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那咸鱼。
“三哥。”软软的叫了一声,傅幼宁抬手戳了戳傅明轩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没事没事,被大哥二哥揍了。”傅明轩也不掩饰,放下傅幼宁又提起君子剑,“等着,三哥给你讨公道去!”
“三哥,大哥二哥都帮我教训他们了。”傅幼宁赶明拉住了他,转头又问:“你们为什么打三哥?”
傅玄之负手而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傅山玉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解释,“昨晚上他偷跑出去惹了祸。”
昨晚……
怕是绑了六皇子,被这两位哥哥发现了。
傅幼宁一阵无语。
接下来几天里,小院儿异常安宁,二丫早早的苏醒,只是被打的躺在床上不能动。
不过在傅幼宁的精心陪护之下,倒也能慢慢坐起来了。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二丫喝着碗里的米粥,时不时的打量着傅幼宁,跟见了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