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抬头,几个服务小宫女站在殿外,她仔细一看,认出了站在外面的宝儿,顿时心里一动,避着主子走到外面,红绡对着宝儿道,“宝儿,你去一趟金莲宫,让留下的紫衣找几个人,将我们娘娘的手炉、披肩、脚炉带过来,记得再多带一些炭。”宝儿是御膳房的跑腿宫女,去过金莲宫几次,也曾去过洳妃的寝殿,红绡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安安分分的一个小宫女,自然能放心的让她做事。她随手取下自己身上的金莲令牌,交给了她。
宝儿面色一肃,心知,来了。她应了声“是。”接过令牌。红绡还有些不放心,正想说什么,忽听绿绒在她身后低低的叫她名字,赶紧回头,只看到绿绒一边看着洳妃娘娘一边朝着她拼命使眼色,红绡吓得赶紧走过去服侍,再顾不得宝儿了,自然也没留意进进出出的小宫女中,又少了两了个人。
宝儿走到仁春宫外一处爬满常春藤的小路停下来,似在整理自己的鞋子。等水千沫和昭昭低眉顺眼的走出了仁春宫,三人一会合,突然加快了脚步,向金莲宫赶去。
只一小会,三人便穿过七孔桥,站在了金莲宫外,看着那富丽堂皇的宫门,心里怦怦直跳。
金莲宫。
空空荡荡的寝殿里,只站着紫衣一个人。
宝儿小心翼翼的将红绡交待的事对紫衣说了一遍。紫衣狐疑的看看宝儿身后的两个人,道,“她们是干什么的?”
宝儿笑眯眯道,“奴婢知道紫衣姐姐一个人守寝宫,怕人手不够,特意叫了两个服务宫女来帮忙的。”
紫衣面上一松道,“还真是来对了,这些东西我一个人拿不了。下面的人也不知吃了什么,拉了几天的肚子,脚软腿软的,趁这会子主子不在,也不知躲去哪里了,你们来的正好。”
紫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戒备,自己去内室翻柜子去找手炉披肩,只命其他几人去取些金丝炭来。金莲宫深得圣眷,内廷送来的金丝炭不但质量极好,且数量很多,金莲宫的人为了方便取用,将这金丝炭装在二个半人高的竹篓里,就在紧挨着寝殿的一个厢房里。
昭昭走到炭篓前,看了看紫衣并未留意自己,毫不犹豫的使劲一推,这两个炭篓哗的一声倒了,将里面的金丝炭撒得满地都是。昭昭一笑,赶紧坐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叫着,还抓过几块炭在衣服和脸颊上抹了抹。
紫衣等几个人听到声音走过去一看,满地的炭块,那小宫女坐在地上,唬得呆住了似的。直到看见紫衣,才回过身来,吓得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叩头。紫衣心头恼火,走过去就是劈头盖脸的几巴掌,打得昭昭哎呦哎呦的直叫,骂了没几句,在水千沫的提示下,才想起洳妃那里还等着,只好让几个人赶紧帮着收拾。
水千沫几个人故意磨蹭的拖延时间,这满地的炭块收拾的很慢,紫衣明显开始焦急起来,宝儿趁机道,“紫衣姐姐,我出来时,红绡姐姐急得不得了,要不您赶紧先把手炉脚炉送过去?这些,我们慢慢收拾。”
紫衣一想也是个办法,只是她不放心留外人在这寝殿里,看了看趴在地上满身脏污的昭昭,紫衣对宝儿和水千沫道,“你和她,你们俩带上东西先去,我随后到。”
宝儿心中一喜,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与水千沫走到大殿,紫衣整理出了很多东西,零零总总的摆在地上,两人想了想,捡重的拿,宝儿提了脚炉和手炉,水千沫则提了金丝炭,紫衣面上露出一点受用的神色,有些得意的看着她们气喘吁吁的慢慢走出寝殿。
再转头,紫衣看到满地的炭块,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对昭昭道,“快些,宫里怎么尽是你这样的废材。”
昭昭低头不语,手上的速度却是快了很多,不多时,两人就将地上的炭都收拾了。紫衣带着昭昭,匆忙取了洳妃的狐狸皮披肩出了金莲宫。刚一走到石头甬道上,昭昭就对紫衣道,“奴婢衣衫不整,不能冲撞贵人。望姐姐通融通融,让奴婢回去换身衣裳。”
紫衣也不理她,只冷冷道,“随你吧!”说完便快步向仁春宫走去。
金莲宫,寝殿。
紫衣刚一出门,宝儿和水千沫就从院子的角落里小心的走了出来,她们对视一眼,赶紧跑到寝殿里,不住的打量起来。
洳妃的寝殿里高悬着大红色绣牡丹的幔帐,名贵的梳妆台上上雕刻着比翼鸟,百子送寿,擦得闪闪发光的铜镜下,一排排镶金嵌玉的精致盒子,靠墙一排柜子上镶嵌着五彩的琉璃,桌案上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羊脂玉盘。
水千沫细细的看着四周豪奢之极的摆设,道,“宝儿,你知道要找什么么?”
宝儿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不过,鼻子知道。”她看着大吃一惊的水千沫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说完,宝儿便如小狗一般,四下里嗅起来,金莲宫的寝殿极大,东西也多。宝儿走了一圈,又将洳妃的梳妆台,柜子抽屉一一打开了。匣子里面,香粉、金钗、玉搔头无数,却没有寻到她们想找的东西。两人都有些焦急,向洳妃的卧榻寻了过去,洳妃的卧榻铺着上好的丝锦缎被,虽然华丽却没有什么香囊一类的东西,连个普通的挂件都没有。
怎么办?
宝儿心里焦急,只好在这寝殿里四处走动,恰好水千沫走过一道屏风,突然闻到一股子很特别的味道,忙招呼宝儿。宝儿走过来突然全身一震,道,“千沫,在这里,就是这个味道。”水千沫仔细嗅了嗅,只觉得空气中香甜里带着一丝苦味。
宝儿深深的一吸气,转头看向了幽暗的墙角,快步走了过去,那里也挡着一道屏风。水千沫赶紧跟上,两个人越是靠近,那香甜中带着苦味的味道越是接近。转过屏风,两人一看,都有些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