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离开,最受打击的,便是秦老侯爷,快回去看看他吧。其他的事,你明日来我书房见我!”
秦月鸣低头恭敬应是退出。
勤政殿的官员们噤声看着,心中大约知道了朝中风向。
“孙儿遵命,明日再来请安!”说完后,那紫衣男子便起身离开。
回到安远候府,老侯爷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了,神情肃穆而又悲戚。
“快进去吧,去看他最后一眼!”他低声说道。
秦月鸣闻言忙加快脚步,迈步走进了屋中。
屋中摆放着一个高高的木棺,棺盖还未盖上,他走进一看,里面躺的,不正是与他朝夕相伴的御风吗?
然而,此刻的他已经不是平日里玩笑不正经的样子了,而是已经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秦月鸣伸手握住了御风那一只被炸得肉皮翻飞的手,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怎么,只想到了自己?”
“御风遇害前几日一直在宫中、将军府和京兆尹为你奔走,想是为了保住你的位置,他也想尽自己的一番心意吧。”老侯爷的声音从屋门口传来。
秦月鸣的泪水无声滑落,久久停不下来。
老侯爷却没有因为他的自责而有半点稍缓神色,而是道:“你为何又回来?”
秦月鸣沉默一刻,道:“孙儿走在半道上,突然想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老侯爷不依不饶。
秦月鸣转头看向他,道:“孙儿明白了我的责任。我的身份是我的责任,我的亲人是我的责任,我要做的事也是我的责任,而,”说到这里,他看向棺中的御风,顿了一刻,缓缓道:“御风他们,也是我的责任!”
默然一刻,他用袖子擦去了眼中泪水,道:“孙儿明白了,孙儿有这个职责,便不能任性妄为,那不是自在逍遥,而是不负责任,更是没有担当!”
老侯爷终于舒了口气,眼神也缓和下来:“月鸣啊,我的孙儿,苦了你了!”
秦月鸣摇头:“祖父,这些事总要有人做,既然是我,那我便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已经失去了御风,我不想再失去谁了,从此,我会好好保护你们!”
老侯爷眼圈红了,突然道:“那,那位维清城的洛敏姑娘怎么办呢?不是有危险了吗?”
秦月鸣闻言低垂了眼睑,道:“我已经将身边所有能战会武有头脑的人都派过去了,希望,能护到她。若是不能,”他顿了一刻,道:“那便算是我欠她的,下辈子,我还给她!”
第二日,秦月鸣便入了宫,当天安帝便下旨,再定了新帝登基的日子,也解释了之前改日子是因为司天监临时看出那一日的天象与帝星不和,新帝为了社稷着想,主动提出改日登基的缘由。
这件事很快便传遍大街小巷,人们原先对新帝身份的猜测也随着旨意的公布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人们对于这位事事以社稷民生为上的新帝的满腹好感。
随着新帝的登基,整个金陵城焕然一新。
朝堂上,京兆尹的薛言薛大人被破格提升为吏部尚书,监管大理寺,一时间,风头无二。朝中官员想到此人与新帝的情意匪浅,都想尽办法想要巴结示好,然而薛大人平日行事冷面无常,让人不知如何应对,更使人亲近不得。
朝中官员迫于薛大人威名,又亲近不得,便只得做事收敛,之前的官场的歪风邪气也得以收敛。
不仅如此,那京郊大营的史将军由于跟着新帝救护金陵城于危难有功,被升迁为镇国将军,坚守金陵城,护城周全。
顾家的顾言武也被升任为宣威将军,加授上骑都尉,跟在史将军手下,护着一城安宁。
不仅如此,顾言武将军还与陆王府的大姑娘陆长缨定下了亲事,这两府的结合,在朝中给予许多别有用心之人以沉痛的打击。
城中百姓私底下都在议论:别看那顾阁老告老辞官了,家中的孩子一文一武,都有才华。看来,这湖州的顾家长盛,的确是有原因的。
不过,说到顾家的那个状元子弟顾言玉,之前就听说是去了维君国,怎么这时候了还没有回来,就连自己大哥的定亲酒都没有喝到?
的确,此刻的顾言玉仍旧在维清城中,自从上次从洛辰口中得知洛敏其实是被大皇子抓走了,他便将自己关在房中,想不出该怎样救她。
难道?自己穿越过来只是一场笑话,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心中悲戚,在房中踱来踱去。
最后,他猛然停住,仿佛想到什么,转头开门出去。
当日下午,维君皇帝便收到了大安使臣顾言玉的请见折子。
当见到那位风度不凡的年轻人时,清帝心中是有些赞赏的,心道:怪道人都说这大安是礼仪之邦,这使臣一派风度翩翩,言行有度的君子之风,使人看了如沐春风,顿生好感。
行礼之后,那顾言玉便不卑不亢地开了口:“启禀维君皇帝陛下,微臣此次求见,实在是为了我们大安新帝陛下的未婚妻而来!”
“哦?”清帝心中一惊,忙道:“你细说来!”
那顾言玉接着道:“新帝的未婚妻,便是那百图展那一日,太子殿下口中的洛敏姑娘。而之后洛敏姑娘便消失不见,微臣心中不安,找了许多时日都毫无音信。终于,微臣的伙伴好友在太子殿下口中得知,洛敏姑娘其实是被贵国的大皇子所缚,困在某处。”
说到此处,那顾言玉已经发现清帝的脸上慢慢冷却,却并没有丝毫畏惧,继续道:“陛下,非是微臣危言耸听,我大安新帝与洛敏姑娘相逢于微时,相濡以沫于危难时,如今,新帝已经登上皇位,他若是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维君国有所损伤,实在不利于两国的和睦啊!”
说完这句话,顾言玉看向龙座上的清帝,脸上皆是诚恳。
那清帝面色变换一刻,才道:“那洛敏姑娘自己走失了,怎么能说是我儿掳走的?你身为大安使臣,说话可要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