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势忙隐入门去,顺手关了门。
死里逃生,秦月鸣看着面前这个身穿碧色裙子的小丫头,有些恍惚。
小丫头却很坦然道:“两位,我家姑娘说,让两人换件衣服,从前面跟我们走!”
说着,便拿出两套下人的粗布衣衫。
御风还想问什么,却见公子爷已经将那衣服套在了身上,便也沉默地穿上了那件衣服。
小丫头见状道:“时间紧急,快些走吧。”
说着,便向前门而去,两人无声跟随。
“公子,这小丫头可信吗?”御风还是忍不住问道。
秦月鸣没有做声,但从神情可以看出,此刻的他正忍着火,御风便不再多说,又想起跃林,心中一片酸楚。
来到门口便看到了一架陌生的马车,小丫头向两人道:“快上车吧。”
秦月鸣正要迈步上车,御风忍不住道:“公子,还是......”
秦月鸣并没有理睬他,仍兀自上了车,御风无奈,也只得跟上。
刚上了车,这车便开动起来,看来主人早已嘱咐了车夫。
虽然颠簸,御风也看清了车内的人,一个身着浅绿色锦裙的清丽女子身边,却躺着一个形容有些脏污的人......
身边的公子却出乎意料地说话了:“是你?”
女子闻言也看向公子,她细细看了半晌,直到御风以为她像北疆的女子一样,倾慕公子美貌时,她才开口道:“是你啊,一时间竟没有看出来!”
原来,这两人认识,御风更是惊讶。
此时的女子伸出两个手指对着公子道:“这是,第二次了!”
公子闻言笑了:“是啊,竟还有第二次!”不知为何,御风此刻听公子的声音总有些心惊肉跳。
女子点点头:“不过,我这一次不像第一次那样,我有事相求!”
秦月鸣点点头,收了原先的笑意,肃然道:“请说!”
女子指着躺在一边的人道:“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如今我不便将她带在身边,你能不能......”
“行!”秦月鸣不待女子说完,便抢着答了。
女子笑了,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公子也笑了,公子笑起来也好看,这两人还挺......
御风胡乱想着,突然猛地摇摇头,什么时候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知道,你是柯府的姑娘。”隔了很长时间的沉默,秦月鸣突然道。
女子点头,突然道:“可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秦月鸣又忍不住笑了:“我姓秦,字听辉。”
女子道:“多谢秦公子不吝援手,我们,合作愉快!”
秦月鸣愣了愣,继而也拱手道:“合作......愉快!”
马车停在了城中心热闹繁华处,御风背着那个人,沉默着跟着公子下了车,马车走远了许久,御风终于忍不住道:“公子,我们去哪里?还回不回北疆?”
只见公子只是向前而去,衣衫带起了一阵风,前面飘来一句话:“这金陵城怎么就待不下去了,我还真就不信了……”
这一日,柯府上下都有些不一样了,连仆妇下人们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
原来是柯老爷请的宫中致仕的一等女官林若清来了府上。柯老爷专门为了林先生准备了一个大院子,前面的小厅堂作为几个女儿读书之处,后面便是林先生的住处。
院中竹影交错,兰草高洁,布置得一派淡雅。这还不够,柯老爷亲自提笔,为此院题了匾额,听芳院。
然而,林先生来的第一天便让众人大吃一惊,她看一眼那匾额便皱眉道:“好好读书的地方,叫什么听芳院,拿走!”
众人虽然惊愕,也不敢得罪,忙乱乱地架了梯子,将匾额拿下。
林先生当即便命人摆开纸墨,挥笔写了三个大字:“慎修院”。写完便道:“拿去做了匾额,我明日便要看到挂起来!”
众人不敢推脱,忙接了去办。
而此时传到柯老爷耳中,柯老爷只是笑着道:“这个林先生果然如传闻一样,你们只听她安排吧!”
于是,这慎修院的匾额第二日便挂上了林先生的院子,而女孩们,也在第二日开始了读书的日子。
一大早,三个女孩先后到追月院请安后,便向慎修院而去。
落然两三步便走到洛敏身边,轻声道:“洛敏,咱们一起走!”
洛敏点点头,指着前面的女子,道:“刚离开追月院,我去叫上她,我们一起走。”
落然顿了顿,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于是,洛敏快走了几步跟上了洛辰,道:“二妹妹,我们既然都要去慎修院,那就一起走吧。”
洛辰并没有看她,只是淡淡道:“园子里的路窄,我们三人怎么走?”
见洛敏一时无话可接,她淡笑道:“不如我先去,你们随后跟上吧。”
说完,便自顾去了。
后面的落然跟上,停在了洛敏身边,语带讽刺道:“早知道她会这样,咱们这个柯府的二小姐啊,是个目下无尘的!”
洛敏看向落然,道:“她是怕我们三人不好走小路。”
看着落然不以为然的眼神,她也只好笑笑,道:“我们走吧。”
待两人到了慎修院的静思堂中时,洛辰已然在后面的桌案后坐了下来。
那一日虽然在柯老爷书房中见了,但也只是远远的一见,洛敏并没有看清林先生容貌神情。
此刻看来,林先生虽是一级女官,却穿着青衫步裙,梳着最简单的发髻,插着木钗,神情沉静中又有隐隐严厉。
果然是个人物——洛敏心中暗腹,脸上却有了淡淡敬意,她上前两步,来到林先生近前,道:“学生柯洛敏见过先生。”
林先生看了看她,淡淡问道:“你就是在楚王府画画赢了公主图的那个?”
洛敏顿了一下,便不动声色地点头道:“那次是众多姐妹谦让,学生侥幸得胜。”
林先生闻言点了点头,却不料,听到洛辰那边不以为然的一声低笑。她沉了脸,向洛辰问道:“你笑什么?”
洛辰的脸上并不见慌张,只是站起身来,向林先生行了一礼,道:“先生,学生只是觉得姐姐刚才那番话有些言不由衷......”
“哦!”林先生脸上神色变化一刻,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红梅画是众多姐妹很看重的比赛,皆是各尽其能。姐姐才刚说谦让,我觉得不然:既是比赛,又何来谦让?不由觉得姐姐此话实在虚假,有些可笑。”
洛敏脸上神情未动,只是深深地看着洛辰,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先生却摇头向洛辰道:“你道理对了,但人情上却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