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我只有一个喜欢的女子,而我这辈子就只会娶她一人!”秦月鸣朗声把话说完,看向已经脸色铁青的太子妃:“娘娘抱歉,恕在下不能承您的美意。”
太子妃已经气得脸色发白,她一语不发地起身便向外走,周围的丫头仆妇的神色都不善地跟上去。
直到门口,太子妃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说与我听,我也好告诉我侄女,她到底是输给了谁!”
秦月鸣低头一刻,终于抬头道:“恒芳画坊的东家,错雨!”
南书房中,安帝正和太子一起,略带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二皇子。
此时的他脸色黝黑,眼带血丝,身上的衣服也是带了风尘,一看便是长途赶路,无暇休息,一路回来的。
“你此去送粮可还顺利?”安帝问道。
二皇子恭敬道:“父皇,此次儿臣送粮路上遇上了匪寇,差点将粮草丢了,还好一位义士相助才帮着儿臣保住粮草,让儿臣能在规定的日子将粮草送到了陆帅手中!”
“哦?”太子有些好奇:“你说的那位义士是谁?”
二皇子闻言眼睛亮亮:“臣弟正要说呢,那义士年约不惑,却身形敏捷灵活,功夫深不可测,实在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太子急忙道:“可有问其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二皇子道:“那位义士陪着我们将粮草送到泉州,正好遇上陆帅,臣弟这才发现陆帅原来也认识此人!”
看安帝和太子都坐直了身子,静静地等着他说话,二皇子才道:“原来这位义士竟然是相助陆帅造出战车的那位高人!”
听到这里,安帝忍不住问道:“可有将这位高人带回来?”
二皇子忙回道:“那位义士一听儿臣要回金陵城,便说要和儿臣同行,说是仰慕金陵城的书画已久,此次前来是要好好欣赏一番。”
闻言安帝脸上浮现一丝得色,可刚刚笑了一下,便又皱起了眉头:不对啊,城北画院这次被烧,没能存下多少花卷......
太子也想到了这一点,转头看到安帝有些愁闷的神色,忙转变话题。
“二弟,你这次出门督粮,正好错过了金陵城被袭,我们几个都差点没了性命!”
二皇子闻言忙惶恐跪下,向安帝道:“父皇,是儿臣不孝,这么危急的时刻竟然还不在父皇身边!”
安帝摆手:“这不能怪你,派你去督送粮草的本就是朕自己,再说了,押运粮草这件事本身也有危险,你一路行来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对了,去看看你母妃!”
二皇子愣了一下,忙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南书房一时静默无声,良久后,安帝开口道:“大安画院的画竟然没剩下什么!”
太子想了想,道:“但是我们还有许多好画师,只要有这些画师,就不会没有画。”
秦月鸣是在这日的晌午过后看到洛敏的,在上马来此之前,他还和秦侯爷和秦夫人大大地争吵了一番。
你可知那太子妃的娘家可是王家,那位王姑娘她爹如今已经是翰林学士,早晚都是个宰相,这都配不上你?
竟然连这样门第才貌的女子都看不上,你看上的那个什么画画的女子连个门第出身都没有,怎么能娶回来做正妻?
我看你是疯了!
......
这些脑中的纷乱在看到洛敏的那一刻都消失了,仿佛整个天下都只剩下她。
他看着她在灶上煮着一大锅米粥,烧柴的脸上有几抹被烟火熏出来的焦黑。
此时的她身边没有了丫头小厮,只有她自己,却并不见不安焦躁,而是专注而又认真地搅拌这锅中粘稠的米粥。
“也给我一碗吧!”他口中说着。
“好!”她立马答道,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了。
直到她发现那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对,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男子。
此时柔和的阳光洒在那人头上、身上,让人莫名感到一阵微微的酸甜。
“你来了?”她问道。
“嗯,我来了。”他走了进来,蹲下身拿起了炉旁的柴开始慢慢添,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日常已经做惯了般。
洛敏有些愣怔,随继仿佛想到什么似地,笑说:“什么时候走?”
“不走了!”他一边将柴送进火中,一边随口答道。
洛敏停下了搅拌的手:“你不走了?不回海州了?”
他笑了:“是啊,怎么,很吃惊吗?有没有一点高兴?”
洛敏突然笑了,眼中却有些让他看不懂的情绪:“真不巧,你要留下来了,而我却真的要走了!”
秦月鸣听到这话心中一惊,忙起身问道:“你要去哪?”
洛敏叹了口气:“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我虽然隐姓埋名待在这里,但我爹毕竟是柯时飞。如今在金陵城中,柯时飞可是个通敌叛国、罪大恶极的名称,我若还是留在这里,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秦月鸣问:“你如今不是已经换了身份吗?”
洛敏摇头:“为了在湖州求援取信于人,我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大约,很快就会来抓我了!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水月山的村民都帮过我,我想在他们有难时回报一些,我不懂医术,便只能留下来给他们做做饭了。”
秦月鸣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突然道:“你什么时候走?我陪你一起!”
洛敏笑了:“你又不是我爹,做什么都要你来陪!我一个人能行!”
秦月鸣也笑了,随即又开口,神色认真:“我当然不是你爹,但我是此生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人!”
洛敏愣了,这可是他第二次开口对自己说这些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煮好粥的锅子从灶上端了下来,装进一个大篮子,挎上便走。
后面的秦月鸣也没有急着让她回答,只是默默地将她肩上的那个装着锅子的大篮子抢了下来,背在自己肩上。
洛敏没有跟他争抢,只是默默地走在他前面,两人无声地来到了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