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弦闻言眼睛眯了起来:“什么军情?”
尹飞烟慢慢冷静了下来,道:“蒙旗已经集结了人马,近两日便会进攻泉州!”
陆南弦看着面前这个身穿破旧衣裙的女子,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又为什么来告密?”
尹飞烟笑了笑:“我的表哥便是蒙旗国的三皇子殿下,为了和表格双宿双飞,我们大老远从金陵城来到这里,我却没有想到,蒙旗竟然集结兵力,准备大战......”
陆南弦略显诧异:“你既然是要和你表哥在一起,那又为何要来告密呢?”
只见面前这个素白脸色的女子仍然淡淡一笑,道:“因为我想通了,所谓双宿双飞,所谓情投意合都比不过利益二字。”
“所以你要报复?”陆南弦试探着问道。
尹飞烟摇了摇头:“我并不是为了报复,我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大安。”
她抬起苍白的脸庞,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快乐的事情:“我是为了在大安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旧时日,那些繁华的梦境,我不想看到大安的生灵涂炭,我也不喜欢那些破落不堪,希望现在挽回还能来得及!”
说到这里,她看向陆帅,笑问:“我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陆南弦却也笑了,道:“我明白了,多谢尹姑娘深明大义,我们一定会护你周全。”
然而,尹飞烟却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要做的,是护好整个大安!”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而陆帅,也第一时间叫来了自己的副将,紧急派出斥候进行探查,另外也更加加强了泉州的布防,在关键位置甚至安排了隐蔽的埋伏,只等着瓮中捉鳖。
果然,两日后的一个深夜,蒙旗的一支先锋部队冲破了栈道布防,冲上了通往泉州的官道。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那官道左右早就埋伏着大安的兵士,一阵乱箭中,一队蒙旗先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消灭了。
虽有小挫,但蒙旗军却枕戈日久,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于是,便在之后的第三日,蒙旗大军便大举开来,仿佛势不可挡般地涌向泉州城。
而泉州城呢,由于陆帅布防得当,早就准备得宜,静等着这场大战。
在两军交汇的那一刻,蒙旗将领便隐隐感觉:这大安兵士并不像想象的那么软弱可欺,比起西戎的一击即溃,和大安的这场,才真正算是一场硬仗。
然而,开弓便无回头箭,将领们如今是骑虎难下,真正的进退两难了。
眼前的泉州城城高兵足,看样子是做足了准备的,若是自己带着兵马在城下围着,大约能撑到冬天,一入冬,这军帐中便更加寒冷难耐,到时候,别说是两军交战,恐怕他们自己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正焦躁不安中,一个兵士入帐禀道:“元帅,外面有个人想要见您。”
蒙旗元帅闻言一脸不耐烦,道:“什么山民路人,也往里带吗?”
兵士脸上露出难色:“我们已经驱赶过,他不肯走,说是要向大帅献计!”
闻言蒙旗元帅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献计......
“让他进来!”
接着进帐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此人头戴纶巾,穿着胡服,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
元帅看到此人的样貌打扮便有些皱眉,冷着脸道:“你吵着要来见我,到底要献什么计?”
那人不急不慌地向元帅行了个礼,道:“启禀元帅,我原是这后山上的道人,师傅让我下山游历,来到这两军阵前,看到大帅在泉州城久攻不下,大伤士气,便来献上一计。”
元帅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继续道:“你说,我且听听看。”
那人便道:“大帅的军队久攻不下,主要是因为泉州城城防牢固,城高兵足,城内团结一心。若是我们用一把火,打乱这泉州城的坚不可摧,如何?”
那蒙旗大帅闻言神色一变,又叹口气道:“你说的简单,那泉州城墙那么高,带火的箭矢根本上不去,怎么放?”
那人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道:“大帅,这也是我要毛遂自荐的缘故,在山上学艺几年,师傅教会了我一种战车,名曰战棚车。此车身高数丈,长数十丈,车内分上下三层,车中可载几百名兵士,配有机弩毒矢、枪戟刀矛等兵器和破坏城墙设施的器械。若是能造出此车,射出带火箭矢,纵火攻城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蒙奇大帅听得入神,问道:“那怎样才能造出此车?”
那人微微一笑,道:“只需大帅给我十日时间,再给我些人手,十日后战棚车便可完工。到时候将战车抬至城墙那么高,大帅遣人或射箭或放火,都易如反掌!”
大帅听得眼睛发亮,道:“先生若是能造出此车祝我蒙旗将领成功攻下泉州城,我定当在皇上面前为先生请头功!”
闻言那道人露出感激之色,行礼道:“多谢大帅!”
这之后的几日,蒙旗军便没有继续进攻,只是守着营帐,不知在做些什么。
泉州城的守军们不明所以,开头几日还在城墙上叫骂,后来便觉不对,专门请示了陆帅,却见陆帅只是神色不动道:“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十日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但是在蒙旗将官们的期待中,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
总算等到了第九日,当那道人命人将造好的战棚车从山林中推出来时,众人都惊呆了:硕大的战车有三人多高,无论是下面可以上下的云梯,还是上面的高台,都令人惊叹设计心思只精巧。
“这战车若真能伸得那么高,那我们一路南下,便所向披靡了!”一位将领激动道。
更有人索性欢呼起来:“恭喜大帅,我们蒙旗大军必胜无疑了!”
那蒙旗大帅也激动得满面红光,他仔细地看着那高高的战车,看着那设计精巧的高台和上面的一排排弓弩,心中想象着自己攻下座座城池后大军的欢呼声。
他一心幻想着,以至于那个道人什么时候离去的也没有注意到。
直到一声巨响才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