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寒听了,坚定地连连摇头:“不行,若是这样,连我也不要出去了!”
洛敏看向韵寒,坚持道:“并不是我要让与你,你也知道我并不是这般矫情之人。只是此刻贵妃一意找我回话,我若是执意还要往外走,我们所有人大约都走不出去!”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看着韵寒诙谐道:“或者,你其实害怕离开王府,过那寻常百姓的普通生活?”
韵寒闻言急道:“你说什么呀,我是那种人吗?只是......”
“既然不是,那你就收拾了精神快走,帮我先去我那城外的宅子里看着,等我想办法离开了柯府,直接去那里找你!”
说到这里,洛敏看向站在一边,一直不发一语的秦月鸣道:“麻烦秦公子将她送到我那处庄院。”
却见那秦月鸣站在阴影处沉默着,眼神难辨。
洛敏只得又施礼道:“我知道自打第一次见面开始,秦公子便一直热心相助,洛敏一直感念于心,感谢公子萍水相逢,却仗义相助!”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向那个沉默的男子,只见此刻的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洛敏此刻无以回报,但只要等我寻了机会走脱,便一定报答公子……”
“报答我?”秦月鸣的声音带了些许嘲弄:“我帮你是图你的报答吗?”
这略带冷意的声音让洛敏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只见那秦月鸣也看着她,眼中带了些她看不懂的神采:“柯洛敏,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护好自己的周全!”
洛敏忙连连点头,那秦月鸣不等她再说什么,便引着韵寒向前而去……
虽然韵寒屡屡回头,但两人终究渐行渐远……
洛敏在原地站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回到那闻书阁中换回了衣服,再从里面出来时,便又变回了那个一脸淡然的洛敏了。
只见她叫住了不远处快步行走的丫头,道:“我是柯府的大姑娘柯洛敏,刚才只顾着看园子里的景致,竟一时走迷了,你可知落凤台在哪里?”
那小丫头闻言大喜:“原来是柯大姑娘,我们找你找了好久了,快随我来,贵妃娘娘要见你!”
洛敏自然作出惊讶情状,随着那小丫头向贵妃所在楼阁走去……
“你就是那柯府的柯洛敏?”洛敏来到贵妃面前时,尹贵妃正接过身边侍女递上的燕窝粥,银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发出了叮叮当当地声音,反而更显出这里的安静。
洛敏恭敬地行礼答是,只是低眉垂目,并不见形容。
尹贵妃慢慢地喝着粥,仿佛并不急着问她什么,而洛敏,也安静侍立,眼角眉梢,并不见一丝焦虑。
突然尹贵妃将手上的碗重重地搁在了一旁的镶花红木几上,突然的声响令旁边侍立的人心中一凛。
“我刚才就要见你,你怎么这么晚才到?”贵妃看着洛敏,厉声道。
洛敏不难从尹贵妃的声音中,听出她深深的厌恶,大约自己那点事面前这个贵妃都一清二楚了吧……
只是,她又为何要召见自己呢?既然如此厌恶,不是应该比之唯恐不及吗?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施礼回道:“回娘娘,民女前一阵一直被父母据在祠堂,难得有机会出来一趟,看这陆王府的春光明媚,便是在忍不住多走了几步,竟不料走迷了,还耽误了娘娘的召见,实在是有罪,请娘娘责罚!”
这话说得直白,令旁边的侍女们都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柯大姑娘。
尹贵妃也有些意外:这个小姑娘,说话道也直白不遮掩,没那些弯弯绕......想到这里,竟对这柯洛敏重新审视起来。
“你,父亲为何要拘你在祠堂里?你犯了什么错?”她看向洛敏,继续问道。
洛敏略低了头,道:“回禀贵妃娘娘,有人说民女的院子里进了外男。可是,民女明明就是只有自己在房里。那日夜里,不知为何院中便有人叫嚷起来,瞬时府里上下都叫嚷起来.....”
她讲述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令人忍不住心中怜惜。
“我还记得那时自己受了惊出了房来,便看到自己的院门已经被家人打开,从里到外多少家人小厮,多少火把,将夜里照得如同白昼。那几个家人坚称看到了男人,我要问是哪个?他们又说那人逃跑了!让我在父母面前,百口莫辩!”
说到这里,她低下了头,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身子似乎有些抖动。
听完这段话后,贵妃很久没有说话,她太知道这种内宅里的道道了,不论是小时候在自己的母家尹府,还是长大了来到皇宫,她都时时刻刻要小心这种阴谋,提防着别人的暗算。如今看到这个姑娘,不免心有戚戚然。
正思量间,身后的屏风后面转出一位侍女,向贵妃行礼道:“启禀贵妃娘娘,五公子说那玉佩极好,他欢喜得紧,请娘娘为他收着。”
说完,便缓缓退下。
尹贵妃闻言又皱了眉:这个浑小子,这会子在人前说这话,真是胡来!
虽然心中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从小到大,这个儿子虽然淘气调皮,却从来与她亲近,自己总是舍不得让他失望。
思及此,她向洛敏道:“你这次的画画得极好,我反复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你一个甲等。对了,你这边我还是会有安排,你尽管在家安心等待。”
看着洛敏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不安的样子,她笑着又道:“我会跟柯大人说一声,不让你在住祠堂了!”
听到这里,洛敏仿佛才反应过来似地向贵妃行了大礼,道:“娘娘对洛敏有再生之恩,洛敏不敢忘怀!”
尹贵妃淡淡地笑了,又看了看洛敏的衣裙,摇了摇头,道:“虽然是嫡女,却是个没娘的,也是可怜!”
说着,她转头向身边的侍女道:“回宫后,把我的那条银丝镶蓝锦裙和那条林绣素锦棉裙包了送到柯府,也让那柯夫人看一看,怎么做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