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甚好!”邵仲陵眼眶红的几乎要溢出泪来,只能连连说着这两个字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邵公子这是怎么了?”常相思看他神色有异,便关切的问了一句。
“无事无事,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相思还能听到我的笛声,想来是上天冥冥注定,让你我之间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缘分在这笛声中的。”
话说一半,邵仲陵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向常相思道歉,“我竟忘了相思修习天道,一时胡言,还请相思见谅。”
常相思却对他的话认同,附和道,“邵公子说的对,想来你我之中是有些冥冥注定在里面的。”
听她这一句后,邵仲陵刚平复的心情,又立马红了眼眶。
他信天道冥冥,可他却不曾说,他是为她才去的塞外关口。
年少一别,常相思就好似突然失踪了一样,在京城里没了声息,邵仲陵打听许久,再次得知她的消息时已是两年之后,原来她是拜师去了不归山。
可得了这个消息,邵仲陵反而更加不安了起来,她还是那么爱哭吗?若是她难过了怎么办?不归山上的师傅会给她吹笛子吗?
带着这样的心思,邵仲陵便恳求父亲带着自己去了边关,不归山脚下。
他日日对着一座孤山吹着笛子,也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想让她听见。
万一,万一呢……邵仲陵日日想着。
可如今这个万一真的梦想成真了,他却笨嘴拙舌的一句自己的心思也讲不出来,只能连连说着甚好在这里似哭似笑。
邵仲陵借着转身之际掩了掩自己的眼角,又笑着一如刚刚的样子,将笛子递在了常相思手上,示意她,“相思想来试试吗?”
她自然想试试,常相思喜爱乐律,也钟爱于每一样乐器,可不知为何,落落也好,常相濡也好,他们总是找着各种理由去阻止自己去学习乐器的这个心思,久而久之,她也就慢慢的打消了这个心思。
但今日竟能有人主动的让自己尝试一下,常相思内心不免有些动摇,现在看着邵仲陵似乎就如看到了自己高山流水的知音。稍加迟疑,她就满怀欣喜的将那笛子接了过来,学着邵仲陵的样子做足了势吹了一个音。
不得不说,常相思在乐理方面确实欠缺些天资,在谁面前都是如此。
她卯足了劲吹了一口气,可只是发出了一阵呜哑之声,好似一阵风吹过一排破管子,不时地漏了几道风声,属实嘈杂难听。
饶是这样,邵仲陵还是夸赞道,“不错,若是吹出曲子,想来会更好听。”
常相思听后,内心感动,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又端着笛子吹了一段。
两人专注自己,全然不知亭外林间有人已经注视了他们许久。
“我说哪都找不到她,原来是跑这来躲清闲来了。”齐承今抱肩靠着一棵树,时不时的朝那边睨上一眼,语气悠闲。
常相濡没有回应,只是注视着那边,目不转睛。
听完一曲,齐承今嫌弃的直掏耳朵,毫不客气的讽刺道,“之前听她拉二胡,我本还为她开脱是二胡乐声不入流,今日一见,我才觉得,大约真的不怪乐器。”
常相濡听着,只是面无表情的扯着嘴角附和了一下。
齐承今还想他今日怎的这般无声,便又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邵仲陵不知借着什么缘故,竟以手环过了常相思的肩,就好似两人在搂抱一般。齐承今暗笑,怪不得见不到常相濡的好脸色。
他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哈哈笑了两声,有点不忘冷嘲热讽几句,“我想她不善言辞,大约在京中也没几位朋友,如今看来,却也留情不少。”
果然就见常相濡脸色又黑了些,弯腰捡了个石子在手里掂了两下。
邵仲陵刚刚听她的笛声尚且生涩,便想着教她如何抚笛,可是又觉话里说不明白,就干脆绕在常相思身后,一手托着笛子,一手环着她的身子,好让她跟着自己来学。
“相思你可以这样……”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见一个石子朝着自己的手背打了过来。
这石子力气虽大,却不是带着杀意而来,邵仲陵反手就将那石子攥在了手里捏了个粉碎,还不等他确认来人方向,就听有声音从林子里传来,“少将军经年身守塞外,果真练了一身好本领。”
邵仲陵也刚回京不久,尚未识得几人,因此乍见两人从林间出来,还唤着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茫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礼貌的作了一揖。
刚低头,就见常相思意外的看着那人,喊了一声,“哥?”
“哥?”邵仲陵起身,看看常相思,又看看常相濡,对着那人疑问。
常相濡原本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些,邵仲陵才慌忙解释,“邵某并未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意外,原来是常公子,”说着他又看向了齐承今,“想来这位就是四皇子了。”
齐承今不像常相濡这般心系自家妹妹,客气的和他还了个礼后,便笑着看这场热闹。
“哥,你怎么来这了?”
常相思诧异,朝着他走了几步,就见他大步流星了走了过来,一把将自己扯在了身后。常相思踉跄着后退几步,再站稳时,常相濡已经横在了她和邵仲陵之间,虽看不到他的模样,却听他语气不喜,“家妹不通人间世俗,可我想少将军并不是不懂规矩之人……”常相濡说着侧身瞪了常相思一眼。常相思看的一阵后怕,仿佛下一刻就要大难临头,可却也没等到他什么话,而是又听他继续对邵仲陵道,“男女有别,还忘少将军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