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他不是个好人,他是个恶趣味十足的人。
“常相思,笑!”
“嘿嘿。”
“生气!”
“哼。”
“学狗叫!”
“汪汪。”
“小猫!”
“喵——”
“哈哈哈哈哈!”齐承今笑的不能行,整个人都伏在了常相思肩上,直到笑的他都肚子都开始发疼,他才哎呦哎呦的喘着气从肩上抬头,用蛮大的力气在常相思脸上揉了两下,连连笑叹,“你可真的太喜人了。”
醉酒之后常相思就处于一个懵懂的状态,她分不清自己所做事情的对错,她又害怕现在的样子像入魔那般不明事理,因此她就尽量让自己什么也不做,或者听命于身边可信之人。好死不死,现在身边这个人是齐承今。
碰上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得再找一些好玩的事作弄她一下,齐承今这个被深深信赖的小人已然在做一些卑鄙的心思。
可是要做些什么呢?齐承今斜坐在一旁,望着常相思出神。头上弯月相映,枝上挂着的花灯也有光透下来,好似给她一身素洁的青衫笼了一层薄纱,齐承今看着看着,忽然问道,“你会跳舞吗?”
常相思如实摇头。
却见齐承今笑的发坏,“你去跳个舞吧。”
常相思似是茫然,她属实不会跳舞,不归山教她甚多,学医,算天,抄经,习武,却没有起舞。可是她架不住齐承今的连哄带骗,就这样依着他的要求去做了,她是学过一点点舞蹈的,真的就只是一点点,在当年七八岁的时候,她尚且还是个官家小姐的时候。
那时她还被当做一个贵门女孩儿来养。
不过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她那还能记得住这些东西,只能按着脑子里零碎的记忆摆了几个动作,之后就再也不会了。不得不说她在跳舞这方面可能还真的有些天赋,虽说就只是几个动作,但让人觉得还是有模有样的。齐承今心想再别为难她,刚要喊她算了,就见她扯了一根挂着彩绦的树枝拿在手里,舞了起来。
这不像是在跳舞,好像是她往日里习武的动作,齐承今看了一会儿,便笑了,她这不会学过剑法吗,为何偏说自己不会。常相思以树枝为剑,身形轻动,便挽了一个剑花出来,彩绦随着树枝四舞,她好似是一只轻巧的小鸟在枝丫之间跳跃。不过是一个舞剑,竟也能让她舞的这么好看,齐承今心想,若是她自小养在京城里,那她一定会是京里跳舞最好看的女子。
最美不过月下舞,最美也不过酒中仙。
他心神稍动,忽然就跃在了那起舞的人身边,常相思微怔,就已经被反扣着手腕贴在了那人身上。
齐承今起了歹心,将常相思往自己身上又贴紧了些,对她轻笑,“你亲我一下。”常相思怔了一瞬,好似在这不清醒之中还能顾忌到是非之礼。
这一片刻的迟疑,就让齐承今有了一丝窘态,他以为常相思尚且还能明事理,便替自己的歹心觉得羞耻,他心想果然如此,这人哪能这样好骗。他一边暗笑自己小人之举,一边又暗自失落,刚要松手,就见常相思一只手扒上了自己胸前的前襟,认真问道,“哪里?”
齐承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虽说是歹心,可这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之意,他虽说是期待,可从未真的认真的想过这个结果,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一定是个恶人,他想。
常相思仍是望着自己,还在等着回答,齐承今吞了口口水,心虚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这里。”
他的手不知何时抚在了常相思腰上,常相思踮踮脚,忽然拽着他的衣襟往下扯了扯,“你低一点,我够不到。”
齐承今暗骂自己无赖,却不见迟疑的弯了腰。常相思凑着他的脸过去,又踮了踮脚,两人近在咫尺时,忽然见常相思一个猛栽,朱唇就重重的磕在了齐承今的下巴上。
“哎,你!”齐承今惊呼。
眼前人忽然软了身子栽了下去,好在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惊慌的查看一眼,却发现原来只是醉了过去。
偏是这个时候醉了过去,齐承今暗自懊恼,却又心道幸亏是醉过去了,若是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齐承摸着自己的下巴,竟觉得万分庆幸。
已是深夜,齐承今将常相思放在床上后,竟鬼使神差的和她躺在了一处,一只手也极为不规矩的放在了那细腰上。
之后再无它事,两人都已经睡熟,有月光悄悄溜进屋子,晃在了两人身上。常相思猛然惊醒,翻坐了起来,她酒醒了。可能尚未彻底醒神,常相思捏了会儿眉心,透过窗子辨了一下时间,这才惊觉夜已过半。她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齐承今睡得极熟,这样的动静竟没能把他吵醒。看了一眼仍在自己身上放着的手,常相思忽然记起了醉酒时被戏耍的事,真是个恶人,她这样想着,又将那只手归正。
夜深人静,寺外传来的几声鸟叫声也格外的清晰。
常相思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出来,伸手就在齐承今的怀里摸索了一阵,而后就将那张和离书抽了出来。又见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翻下,整好衣饰,刚要离去,就见她又停了步子立在床前,无言许久,又听一声轻叹。
寺外的鸟声又叫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听起来像是骂人。
常相思忽然从项间将自己带的吊坠摘下,又从袖口摸了一个铜钱穿上,放在了齐承今枕边。
刚出屋门,她就察觉隐在暗处的各个青羽卫向她这边看来,常相思抿了抿嘴,只是草草弯了腰,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寻着寺外的鸟叫声去了,徒留几个青羽卫面面相觑。他们又想去喊齐承今,又想着常相思那个手势而不敢有什么动作。
寺外的鸟叫一声接了一声,像是催的人发急,却也真的是在焦急的催人。
等常相思过去时,那鸟叫声才停了下来。落落欢喜的喊了一声姑娘,还未离近,就见张雪元甩着吹了半天哨子的手,迎面就对她一通骂,“说好了什么时候走,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其实常相思才不过晚了一刻钟,常相思无话,落落也被吓得不敢吱声。
“还学会喝酒了。”张雪元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又冷笑一声。
常相思更是不敢作声,就听张雪元又问话了,“东西呢?拿到了吗?”
常相思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令,就见那枚当着众人的面落到峰底的天道令,仍是在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