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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祸水东引

  夜色已深,宫内早已点了灯,三位娘娘似不觉夜深天寒,仍聚在这一处说着什么。

  三人协议已经达成,这二人却还不知舒妃到底在想什么,惠妃心急,便忍不住问道,“舒妃妹妹说有法子,到底是什么法子,快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宽心。”

  舒妃将二人的的软肋拿捏的极有分寸,她也不急,而是再一次和她们卖关子,“可是先说好,我这个法子只能救你们的儿子免了流放之灾,且只能救他二人至此,从此之后,他二人再也不能踏进京门半步,再无福享这锦衣之乐。”

  事已至此,她二人哪还敢再奢望什么,若是能保自己的儿子免了这灾,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因此就算听舒妃这么说,二人也急忙点头,静听她后面的话。

  舒妃眼里掩了一丝笑,才将话缓缓道来,“还有些时日就是祭祀大典了,按着往例,诸位皇子会随着圣上祭拜先祖,到时我自然会提起老五老六的名字,再借势求情,让他二人去守皇陵赎罪,便也能免了他二人的苦。”

  皇陵虽说较京城清苦了些,可还算是个安身的好地方,惠妃心想,若是自己再派人多多打点,想来他二人也不会太过寒酸,而且皇陵守孝可是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若是他二人表现好了,等再过个一年半载自己再去皇上面前求个人情,说不定圣上就会体谅他二人而又恢复了皇子的身份。

  惠妃心里这么细想一下,脸上便掩不住的露了喜色出来,可转念一想,又担忧道,“这个法子可行吗?”

  “自然可行,”舒妃应她,“祭祀大典本就是喜事,就说大赦天下也不为过,只要你们乖乖的,不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圣上自然会顾念你二人的旧情,对你们的儿子网开一面,”瞧她二人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舒妃便凑近了二人,压低着嗓子在她们耳边低语,“说句大胆的话,圣上也是踩着血过来的,他怎么能不知各皇子私下都有什么动作,老五老六做了这些事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是年少无知,被人蒙蔽了心智,又不像是这家一样。”舒妃提到这个人时,也不敢提后面的字眼,只是伸着二指比了一个手势给二人。

  两人看了一眼,立马心知肚明,也都生畏的抿嘴低了头。

  很享受这二人在自己掌控中的样子,舒妃眉眼婉转中尽是得意,看了一眼二人后,她又变了一副惋惜的神情叹了一声,“老五老六如今的这般境地,说来也是怪那个常相思。”

  “常相思?是常家那位修道的小姐?怎么关她的事?”良妃细想之下,却是想不到这事怎么会和她有关。

  见她二人上钩,舒妃嘴角勾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又悠着长音道,“说来也话长了,若不是她日日和齐承今勾搭在一起,老五老六又怎么落个这般境地,且你们不知,那伊一可是常相思的师叔。”

  这两人深居宫内,对外界事情丝毫不知,现在单听舒妃这么一讲,就被她灌了一壶迷魂汤。且二人现在正心疼着儿子,如今得了这个消息,便自然而然的把怒气转在了常相思身上。

  今日的夜似乎格外的阴郁,就连星星也也这暗夜吞没,污浊之中,只有常家一处亮着的小院内才见几分清新之气。

  已至半夜,可常相思还未入睡,正在窗边晾刚抄好的清心经。

  忽听一只鸟儿叫着飞过,兀的打破了这夜色,常相思被惊,抬头一看,就见这只鸟在这院子上空盘旋了两圈,便又叫着飞走了,这一看,便愣了神。

  落落铺好床褥已久,却等不到人过来,便忍不住出了里屋来寻人,刚至堂内,就见常相思望着天上发呆。落落好奇,就也凑近了常相思旁边,探着头向外看去,只见天上黑漆漆的一片,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天上有什么?”落落托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一片暗色问道。

  “没什么,”常相思这才收回思绪,继续将手里的纸铺平压好,低头之时,似是在自己呢喃,“不过是一只带着不详讯息的鸟儿罢了。”

  落落眨眨眼,还是不懂她在说什么,就又听常相思叮嘱了一句,“近日出门要万分小心。”

  之后几天,常相思依旧在京城附近义诊,一连几日也都相安无事,就好像那晚是她的错觉一样。

  齐承今还在忙着齐承安这边的事情,可这老狐狸做事做的滴水不漏,再加上常相思还那么帮了一把忙,现在他查起来更是无迹可寻。这不,就算是他自己亲自在门口蹲了这几天,也不过是白白的喂了几日早春的蚊子。

  “这常相思……”齐承今早已在安世子府前的一棵树上守了半日,浑身已不知被蚊子叮了多少包,一想着自己现在的境遇,他就恨常相思恨得咬牙切齿,像是要拍死她一般的,又在自己的手背上拍了一只蚊子。

  可这样似还是不解气,齐承今又气又恼,忍不住对着树干砸了一拳。

  原本无风的天气,只听忽然哗啦一声响,便见几枝带叶的枝子掉了下来。

  正值齐承安从府里出来,就听有细碎的声音传来,便朝这边打量了一眼,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眼,好像没看到什么,可再见他上马车时,似是见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摇头走了进去。

  齐承今登时脸色更黑了些,待马车走远后,又见那棵树掉了几枝叶子下来。

  见齐承今心情不爽,他身边的几个青羽卫也跟着大气不敢出一声,过了许久,才听有一人小心问道,“主子怎么了?不追了?”

  齐承今黑着脸骂道,“还追个屁!他这样子分明是看见了咱们!”

  可话这么说,他又不能真的就任由齐承安这么去了,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他便留了几人继续跟着,自己就先行回去了。

  想来是冤家必然路窄,齐承今刚走没两步,就见常相思的马车和自己擦肩而过,见他冷眼扫了一眼过去,似是想透着马车把常相思穿几个窟窿出来。

  即便是这样,马车还是在他恶寒的目光中安然无事的渐行离开,齐承今这才收回了视线,准备离去,可等他再转身时,却察觉了一丝异样。

  刚刚,似是有人随着她的马车去了?

  齐承今抬头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天空,又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原本回走的脚尖就转了方向。可刚提步,就见他愣了一下,却又朝着原方向去了。

  “管她做什么!”齐承今心里愤愤然。

  可往回走了没几步,他的步子便越走越慢,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便听齐承今咬牙切齿的磨着后槽牙低骂了一句,“这个常相思,若是一会儿让我见到了她,定会抓着她一起去喂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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