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常相思表示不能理解,付知微救出来了,自己也没事,忘归楼都烧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齐承今分明是在为她鸣不平,她还这么不顾事,便忍不住讽她一句,“你这人还真不记仇。”
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她这性子了,齐承今又无奈一叹,“算了,我问你答就好。”
“你既然知道付知微在那个小院子里,怎么不告诉我?”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在指责,齐承今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次一个人去,险些出了事情。”
常相思对他的心思不做理会,直接应着他的话道,“卦象所指是两个地方,我也不知到底是在何处,就想如果分开去寻,找到人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我也是去了之后才察觉到,这件事所指,不是付知微,是我。”
想来那人料定了常相思会占卜此事,所以才委身于茶居做个幌子,只不过它也不确定常相思到底会去哪里,所以才在茶居多留了些时候,直至他带着青羽卫过去。每每揣测那人的心思的时候,齐承今都忍不住感慨好大的一个局,这件事绝对不会是齐承睦做的,他没这个脑子。想着乍见常相思那一幕,齐承今仍是会有一肚子火,想来是齐承睦这个蠢货被人利用,这才给别人做了嫁衣。
不过到底会是谁呢?
又听常相思接着道,“我曾醒了一下,看到有人带我离开,我好似见过那个人,可我记不太清了。”常相思混杂的记忆碎片里,那个人的脸模糊一片,可她还记得见那人时自己惊异之下的一句“是你?”当时的心境还在,若不是认识,她也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们一定在哪里见过,可到底是谁呢?
齐承今也顺着她的话思忖,京城之中常相思认识的人没有几个,这样一来要查的范围便小了很多,但齐承今不能保证,这人就是京城里的人。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不大能理清,但无非就那么几个人,总归能查得出来,且先不急。而且不归楼这事引了好大的乱子,得先把几人的形迹先压一压。
此事总算是有惊无险,齐承今还是忍不住唬她一句,“不管是谁,下次再不能这么胡来!”
“可是付知微!”
常相思急于替自己辩解,却被齐承今一句话吼了回去,“没有人抵得过你自己!”
“齐承安也好,付知微也好,我也好,都没有人比得过你自己!”齐承今真是被她气的没办法,每想一次那场火海,他仍会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得生疼。好似恨铁不成钢一样,他再怎么生气,最后也只是发狠的砸了一拳房瓦,阖着眼叹息一声,“若你出了事该让我......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了。”常相思半垂眼皮道。
也不知她是真的知道还是假的知道,若是再多出几次这样的事,自己肯定会被气的英年早逝。想她也不是做事毫无分寸,齐承今调匀气息,勉强夸了一句她的好话,“还好你有点脑子,知道留下那几颗珠子给我做线索。”
只不过这句话也是夸错了,常相思满脸疑惑,“我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这一下,齐承今更为疑惑,惊问,“你怎么没有?如果不是你,那些珠子是怎么来的?”
两人四目相对,同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
思量一二,齐承今忽然惊道,“是那个人故意留下来的。”
齐承今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都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可又不得不这么想,“他怕我找不到你,他怕你受伤。”
“他喜欢你?”
怪不得那个人偏要赶在他二人的大婚前夕,原来是为了这个。
话已至此,一个名字呼之欲出,“邵仲陵,一定是邵仲陵!”说到喜欢,齐承今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个人,他这么一口咬定,也无非是自己吃醋的心理在作祟。
却听常相思为他辩解道,“邵小将军行事光明磊落,绝不可能是他!”
“光明磊落?光明磊落!”齐承今气的发笑,一肚子的醋几乎要在他的胃里煮开,一时之间说的话也没了顾忌,“光明磊落他能半夜翻你家墙?他能给已经顶下婚事的姑娘送定情信物?他能半夜偷偷拐跑别人的媳妇儿?”
“你有什么资......”
常相思吞了后面的半句话,一声不响的盯着他看,此时的寂静比什么都可怕,果然听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齐承今的话卡了壳,他心虚的干咳了一声,仍是大言不惭,“这京中之事没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在常相思审视之下,齐承今心虚的别过了头。那日传完圣旨,他知道把常相思气了个够呛,可没人知道他自己心里也有愧,半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才想偷偷去看她一眼,没想到这么巧就撞上了那一幕。他把两人的话听了个真切,这一番郎情妾意,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泡进了醋缸子里。
这一趟本是齐承今想求个心里上的安慰,可没想到撞上了这两人的事情,又结果他后半宿也没睡着。不过是一些小小的事情,齐承今打死也不会告诉常相思,是自己偷偷跑去看她,却不成想喝了半缸醋。
常相思也懒得理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只不过仍是为邵仲陵辩解,“你别瞎想,不可能是他。”
齐承今又觉得自己胃里不舒服起来。
两人之间又没了话,风带的热浪也渐渐平息了下去,齐承今才懒懒起身,半斜着身子将手递给她,“休息够了?我带你回去。”
常相思自然而然的将手搭过去,她起身所望,这才发现,两人的脚下除了一片废墟,还有一处灯火辉煌。
“那边怎么那么热闹?”她问。
齐承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恍然扶额,“险些忘了,今日是武安侯家的那位小侯爷大婚,一会儿得把贺礼补过去。”
“你还记得郑小侯爷吗?其实他喜欢的不是今日要娶的这位姑娘,他喜欢一位商家女子,可他俩门不当户不对,就算两人寻死觅活,他也不得不从了父母给选的这门亲事。”
常相思不知道他给自己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单应了一个字,“哦。”
高处风大,虽不是很凉,齐承今还是有意将她往自己身边护了护,看着那一片辉煌,眼里不见悲喜,“你常说身不由己,可是你看,这富贵之中,哪有几个人能由得了自己。”
看着那一片喜气的道贺声,仿佛听常相思发出了一声冷笑,而后就见她转身离去,“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