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濡想想,还是不敢太放心,看了一旁悠闲的齐承今,他忽然心中有了一计,对他道,“要不你陪着去一趟?”
齐承今狭长的眼角上挑,看着常相思一笑,“好呀,但是是敌是友……”齐承今话只说了一半,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尾音。
“你能不能上点心,若不是因为你,我妹能摊上这么多的事?”齐承今身上无处下手,常相濡只能隔空骂他一句。
齐承今得意,对常相濡的气骂声恍若不闻。
常相思看惯了他这个脾气,更没指着他能帮自己一把,就依旧慢悠悠的喝着茶,劝常相濡道,“别管他了,我哪敢承他的好心。”
齐承今看她这个样子,更是从心里冷哼了一声。
一番商议无果,最后还是让常相思一人走了。
宫门森森,宫墙魏巍,每每走过这里,常相思都有几分压抑。
宫内规矩严苛,几波太监宫女从常相思走过,也是低头匆匆而过。难得遇到有几个说笑的小宫女,在看到她这个外人后又立马禁了声,又规规矩矩的走了。常相思叹了一声,快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常相思刚到清宁宫门口,就有一个小婢女引着她进去了,向内看去,有个小婢女在一旁捧着一本经文在读,太后躺在一张软榻上阖眼休憩,想来是睡着了。
常相思刚进内殿,一旁的姑姑就轻轻晃醒了太后,轻轻说道,“相思小姐来了。”
太后还未睁眼,脸上就堆起了笑容,对着门外招手,“相思来。”
“相思给太后请安。”常相思规规矩矩的上前行了一个跪礼。
“过来坐,每每就你礼多。”太后睁眼,笑着向她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常相思听话的坐到软踏上,又从怀里掏出两本佛经双手奉上,“相思没有好东西,只有亲手抄了两本佛经来帮太后祈福。”
“难为你有心。”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抬手就有人把经文收了下去。
又往常相思那边侧了侧身,不经意间嗅了一下常相思身上的熏香,太后眼里隐了一丝笑意,问道,“从承今那里来的?”
常相思嗅了嗅自己衣服的味道,点点头。
东海特产的云岫烟,常相思也是只在东海皇室那里见过一二次,也不知他哪来的好本事弄来的。且这北齐京城之中也只怕只有他一家独占,怪不得太后能知道她是从他那里来的。
想着齐承今,太后叹了一声,“那孩子性格乖张,真是不让人省心。”
常相思早就把这件事看淡了,便不在意道,“四皇子正值年少气盛的年纪,行事当然有些少年心性,且借着四皇子的福,我才能和爹娘共享天伦之乐,才能多和太后多见几面,这是件好事。”
每每见她这么好脾气,太后就是又欣慰又心疼,她拍拍常相思的手,夸道,“他若有你一分的好性子就好了。”
两人聊了许久,太后高兴,就要留常相思在这里吃饭,常相思不肯,百般推辞才推脱了出来。
常相思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太后忽然想起来什么,同旁边的若秋姑姑道,“我忘了今日承睦也来了,你去送送她,别让人为难她。”
若秋应是,忙追着常相思的步子出去,可不知前面该遇到的已经遇到了。
三皇子今日本是带着侧妃来拜见舒妃,又听闻今日常相思进宫,他想着之前的事,便有意要为难她一番,早就派人在各个路上守了起来。常相思自知自己躲不过,干脆就迎着他走了过去。
“三皇子。”常相思客客气气道。
“你就是常相思?”齐承睦把她从头顶到脚尖打量了个遍。
“是。”常相思应道。
齐承睦对她冷笑一声,“常大人果真是教出来个好女儿。”
常相思听他没好话,就要绕开他离开。
“我让你走了?”齐承睦伸出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
常相思盯着眼前的那只手,退了两步,“三皇子这是做什么,纵使三皇子身份尊贵,也没来由随随便便拦人吧?”
“他没资格,本宫可是有资格?”一道威严的女声从后面传来。
常相思回身,就看见一衣着华贵的女子被一群人拥着走来,能看出女子已为人母,却不见岁月在她脸上留有痕迹。女子面容姣好,一双杏眼却含着怒火,颐指气使的看着常相思。
常相思看她与齐承睦约有三分相似,便清楚了来人是谁。
来人正是舒妃,原是她派人来寻齐承睦用膳,可小宫女没把人带回来,却是带来了齐承睦和常相思在御花园里碰见了的消息。正巧舒妃也对常相思拒绝选亲之事心中有气,今日听了这个消息,便也耐不住来看个究竟。
常相思规矩的跪下行了一礼,“臣女拜见舒妃娘娘。”
舒妃有意压压她的气势,便没让她起身,转而和齐承睦坐在一处石椅上,说着闲话看她。
雪后初晴,常相思跪的地方又湿又冷,两人却打定了主意让她跪在那里。
常相思跪了一会儿却不见舒妃和她说话,她便自己起身拍了拍膝盖和二人告别,“若是舒妃娘娘无事,那臣女便先走了。
饶是齐承睦也因眼前人的胆大妄为吃了一惊。
“你!”舒妃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气的指着常相思的手指发抖,良久才指着她命令道,“跪下!”
“为何?”常相思不解,“臣女已经行完礼了?”
“本宫在责罚你!”舒妃气的声音发抖。
常相思站的腰板挺直,却是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求问,“臣女愚昧,不知到底为何冲撞了舒妃娘娘,还望舒妃娘娘明示,也好让臣女早日改过。”
常相思本就是一张淡泊世间的脸,如今再稍稍把眼睛睁大了些,再添了些真挚的目光,就显得愈发诚心诚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