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妹妹怎知道我会来?”齐承安笑吟吟的坐在她的身边。
“感觉。”常相思如实道。
齐承安看了她的衣服一眼,问道,“齐承今醒了?”
常相思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捻了一根碎线扔开,“没打架,我自己划的。”
齐承安抱歉的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竟是一颗鸡蛋大小的明珠,“我来和相思妹妹道谢,这礼物我很喜欢。”
“你已经说过了。”常相思淡淡道。
“我还听闻妹妹给太后贺寿时送了一对儿拳头大小的明珠,”齐承安赞叹,“这么大的明珠一颗就很难寻了,更何况还是一对。”
常相思不以为然,“前些日子去东海,东海民风淳朴,就送了我一些明珠,我那还有许多呢,你喜欢可以送你几颗弹鸟。”
“我不喜欢弹鸟。”齐承安道。
“哦。”
两人坐了一会儿,常相思才问,“安世子过来不是想请我观望这颗明珠的吧。”
齐承安不说,反而看着这她这副清淡的脸,忽然笑了,“我在想,到底这个悲天悯人的仙人是你,还是刚刚那个俏皮的小丫头是你?”
常相思仰头,“这世道难活,谁不要多做着几副样子来与世俗相合,安世子不也在装着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来欺瞒世人吗?”
齐承安哈哈笑了两声,“妹妹可知自己为何被留在京城了吗?”
常相思斜他一眼,不说话。
“你今日说的话可把齐承今得罪了个彻底,他窝着一肚子的火没出发,只能借着你把这火散了出来,不惜自毁修为,”齐承安看她没反应,自己也说的也就有些漫不经心,却是在告诫她,“若你再这么随心说下去,只怕会得罪更多的人。”
常相思忽然叹了一声,“我本来就没想说,只是看着你们好似一对故人,就忍不住说了。”就好像说出来后,是在祝愿那人一样,后面半句话她也只是敢想想,不敢说出来。
“哦?”齐承安笑眯眯的。
常相思看着齐承安,忽然道,“我没见你之前也不太喜欢你的。”
“哦?为何?”齐承安饶有兴趣看她。
“横刀夺爱。”常相思轻轻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夺谁的?齐承今那小子?”齐承安看了一眼常相思神色,自己又道,“看来不是,那应该是我长得很像的那个人?”
常相思瞥他一眼,不语。
“猜对了?”齐承安笑,“那我可不可以再斗胆猜一下?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故人?”
“又猜对了,”齐承安笑着,“那我再斗胆,那人可是你的心魔?”
常相思心惊,错愕的抬头,就正好碰着齐承安的指尖点在了她的额头,一阵眩晕传来,常相思险些摔下树去。
“点忧指?”常相思稳了稳身体,这可是师傅传她的秘法,他怎么会?疑虑闪过,常相思也打心眼里赞叹这人不简单。
“奇怪?”齐承安收回手,百思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刚刚他探测这个丫头的心魔,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安世子好心,可我无福消受,”常相思摇头,“若这点忧指能解我心魔,我师傅也不会放任它纠缠我多年了。”
“那,刚刚冒犯了。”齐承安脸上闪了一丝可惜,又诚心道歉道。
“安世子是一番好心。”常相思道,又继续坐在树上望天。
“我一直在想安世子来找我是为何事?总不能是再三感谢我送的贺礼,”常相思悠悠开口,“现在想想,倒是特地来为我解心魔,我竟不知安世子竟是这般热心肠的人?”
齐承安笑的温和,“都说了你今日说的话很得我心,不过是高兴罢了。”
常相思算是勉强信了他这番话,又道,“我记得师傅说过他之前是想收别人做弟子来着,那人天赋异禀,前无古人,只可惜,尘心太重,”她说着,又看了那人一眼,“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人会被师傅这般夸赞,如今见你,我大约知道了。”
“这点忧指非常人可学,一点化修为,二点解心魔,三点忘无忧,就连我也只是做到第一点,师傅也不过是第二层,”常相思眼睛深沉似一汪深潭,像是要将面前人拉进去一般,“你这般聪慧,可我儿时似乎没听过安世子这号人物。”
齐承安托腮想了想,“世子之位是在相思妹妹走之后才封的,妹妹自然没……”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常相思又逼近了些,“我们是不是见过?”
齐承安笑着向后躲了躲,一只手抵在二人之间,“你哥哥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
“不知道,”齐承安抵触之意十分明显,常相思慢慢退回,却仍有不甘的看着他,过了会儿才补充着解释道,“我是说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常相思又继续盘坐起来看着树下,“你刚刚问我到底哪个是我?我想那些都是我,只是心境不同罢了,”顿了顿,她道,“我无心冒犯,只是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你很不喜欢这京城?”齐承安好像并没把刚刚的质问放在心上,现在正歪靠在一根树枝上,躺的很惬意。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常相思幽幽一叹,“不可说。”
齐承安翻了个身,支起半个身子来,懒懒问道,“相思妹妹,我有一事不明?”
“嗯?”
“虽说你被齐承今困的紧,但也不是无法可逃,为何不走?”
“你既知我心魔,就应该知我是被心所困,”常相思眼里的的潭水清清,“我想寻一个人。”
齐承安怔了怔,轻叹一声,“逝者已矣,就算相思妹妹本事过人,也难无力回天,森森白骨如何化人?”
常相思看他一眼,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只留一句话在空中飘散,“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