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和那侍卫无事,就坐在梅花庵里大眼瞪小眼。
常相思托腮看着四周,无聊至极,就忍不住说起了齐承今的闲话,“你家主子真不会选地方,咱俩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的,遇不到熟人还好,若是遇到了我哥哥……”
话说一半,就听外面吵吵嚷嚷的来了一群人。
“我上哪去找个姑娘,又上哪找的你妹妹……”
是齐承今的声音,细听之下还有常相濡的嚷嚷声。
“你瞧,说曹操曹操到。”常相思说着起了身,给侍卫递了个眼神,两人就悄悄地偷着从偏门溜了出去。
两人出了梅花庵后无处可去,就在后山四处溜达。
“你叫什么名字?”常相思忽然问道。
“元沼。”那人道。
“是个好名字。”常相思称赞。
“是主子取的好。”元沼惶恐。
两人又没了话,溜达了一会儿,常相思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道,“你想说什么?”
元沼张了张嘴,还是问了出口,“你哥哥就在门外了,为何你还要避着他,若有常公子护着你,你不是就可以离开主子了吗?”
常相思摇头笑笑,“他哪会这么轻易让我离开,若他想闹,再加个我哥哥也无济于事,倒不如乖乖的等他让我去见付姐姐,这样大家也都各自安生。”
“常小姐好厉害。”元沼感慨道。
“嗯?”常相思不解他指的什么。
“就是很厉害,和主子一样厉害,”元沼嘴笨,就慢慢解释,“主子说你会读心术,就像刚刚,就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而且你每次都能把主子惹生气,就很厉害。”
常相思失笑,“喜怒形于色,你心中所想,自然就能在脸上读出来,有什么好厉害的。”后面那一点,常相思更是摇摇头,自己没什么本事,就是能把人惹生气,这就更算不上什么。
谁知元沼也摇头,“不是不是,主子说你呆,可是属下觉得是常小姐把事情看的太透彻了,就把事情看的都淡了。”元沼想把对常相思的感觉都说出来,可是又觉得自己解释不出,就只好恹恹的闭了嘴。
“我真有这么好?”被夸了两句,常相思也觉得美滋滋了起来。
元沼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认可。
“走吧,我带你去个人少的地方,这里人多,难免会被人看见。”常相思心情极好,就带着元沼去了深山里。
两人越走越是深入山里,元沼不由拉了一把常相思,“常小姐,别走了吧,里面路不好走,都没有人来这里狩猎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常相思不以为意,仍是往里走去,“人少了不好吗?不正是要找个人少的地方吗?有什么东西你打不过吗?”
元沼想想,却也是这个道理,便不再劝。
两人走了许久,忽觉眼前一亮,一整片梅林映入眼前。梅尖染雪,朵朵缀点,让人怜梅怜洁白。
元沼看傻了眼,没想到这深山里还会有这番风景。
常相思则是特地为此而来,只是重游故地,却有了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常小姐怎的知道有这种地方?”元沼惊喜的问道。
“小时候和朋友来过这里,想着既然今日来了,就过来看看。”常相思走到一枝梅花前,轻轻拂去了上面的落雪,捧起一朵梅,凑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它的香气。
元沼也学着她的样子,却是打了个喷嚏出来,弄散了一枝花瓣。
常相思笑他,元沼也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一起笑了。
两人在梅林走了几步,竟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脚印。
“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也有这般雅致来这里赏梅。”常相思顺着那脚印跟着走了几步。
“常小姐怎的知道是位公子?”元沼问道。
“你瞧。”常相思伸出自己的脚在那脚印处比了比,元沼也学着比了比,懂了。
两人漫无目的的跟着脚步走了几步,正说笑着,常相思却猛的回头看去,三排脚步并排着,她却看凝了神。
“常小姐,怎么了吗?”元沼看她神色不对,也跟着紧张起来。
常相思心神恍惚,觉得一阵甜腥味压不住的从嗓子里冒了出来。
“常小姐!常小姐你怎么了?你等着,我去找主子,我去找大夫。”元沼说着就撒腿朝外面跑了出去。
“别去!”常相思还想凭着一丝神识叫住他,可是也晚了。
常相思又咳了几口血,顺着这些脚印走到了尽头。
儿时的记忆又止不住的涌了上来。
“二哥哥,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六这个数字呀?你瞧你走路的脚印,每每第六步都会稍稍有点不一样。”
“你瞧这里的梅花好看吗?我想摘一枝送给你付姐姐。”
“好啊,我爬的高,帮你挑枝最好看的。”
“选这枝吧,都还含着苞,鲜着呢,第二天正好开的艳。”
“你剪错了,应该斜着剪,这样的花才能开的时间久。”
脚印尽头,有一树梅花,其中一枝,被斜斜的剪了一枝。
常相思一阵头晕,背靠在梅树下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你还……活着……吗?”常相思扶额仰靠在梅树下。
远处,有积雪从枝丫上落了下来。常相思猛的睁眼,踩着几枝梅枝落在了此处,枝丫乱颤,落了一地梅瓣。常相思举目望了望,朝着一个地方飞了过去。
常相思身上伤着,今日又引了心魔,气息就更加不稳,点着树尖儿追人时,有几次险些栽了下去。她儿时不曾去过这梅林的最尽头,也不知梅林后面是悬崖,寻到最后的时候,一不小心栽了下去。
所幸这崖边下面还有个小坡,且她下落的过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了一下,这才没受多重的伤。
常相思刚爬起来,就看见齐承今黑着一张脸站在她的面前。
“别挡着,滚!”常相思伸手想推开他,可手上没力气,只是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齐承今脸上更黑了些。
崖底暗影处,有两人隐匿着身形看着这里。
“真是个嗅觉灵敏的小狐狸。”其中一人看着常相思沉吟,又抬头望向顶上露出的梅花点点,百思不得解,到底自己被她发现了什么。
“主子躲她做什么?若是有仇为何还替她拦一下?”
那人不答,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走吧,你瞧这刚折的带着花苞的梅枝就这么烂了,还得重新选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