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相思回到府上时,就看见她家的管家慌张的在大门口前转来转去,在看到她后,便急忙的迎了上去,还来不及寒暄两句,就引着她往常己安的院子里走。
“怎么了?”常相思几乎是跟着管家一路小跑,她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便问了一句。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急出来的虚汗,“不知道哪阵风把三皇子吹来了,正在老爷那里等着你呢。”
常相思心下顿时明白,想来是齐承睦在那里心里升了疑问,又碍于齐承今不好去确认,现在便来这里找她来质问了。
常相思想了想,便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的衣裳道,“我今日在外面跑了一天,风尘气太重,三皇子是贵客,要不要我先换身衣服再过去?”
常相思这么说其实是别有用意,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把衣服用内力蒸干,但是衣服上染了很重的胭脂香气,且这身衣服想来也被齐承睦看见了,若是这时候见面,大约是肯定要被认出来的。
管家想了想,也是有道理,虽然他们常家拒绝了选亲,可现在借机缓和一下关系也好,好让三皇子知道她家小姐只是无心姻缘,并不是有意驳了三皇子的颜面。
管家想着先让常相思去换衣服,他去通报三皇子,也好请三皇子稍安勿躁。他本来就要点头应好,可却看见有人慢慢的朝着他们走来,对着二人扬声道,“常小姐向来不拘礼节,今日怎的这般有心了,还是说常小姐这般刻意是有别的心思?”
常相思朝着那人看去,原来是齐承睦出来寻她们二人了。
管家不知二人打什么哑谜,只是看见齐承睦脸色从刚刚起就不大好,他就讨好的堆着笑道,“我家小姐这么想,自然是尊重三皇子,哪里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尊重?”齐承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又对着常相思道,“走吧常相思,这是你家,难道还要让我请你不成?”
常相思心知不能再推脱,便和他一道走了。
常己安原本正和齐承睦喝茶,正闲谈着一些话,就见他随从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齐承睦便辞了出去。
许久不见他回来,常己安正纳闷着,刚要跟出去瞧瞧,就看见齐承睦和常相思一并走了进来。
“爹,娘,哥哥。”常相思冲着屋内几人打招呼。
常相濡冲着她点点头,便把她招在了自己和常夫人的旁边,又冷着脸对齐承睦道,“刚刚你说要等人到了再说,现在人到了,你要说什么?”
常相濡极度不喜这个三皇子,且不说他和齐承今的关系,就是想着齐承睦因为政事而拉拢她妹妹的亲事,他就绝对不能容忍。再加上上次在皇宫内他们母子二人刻意为难常相思,他现在就更是厌恶眼前的人。
“常公子别急,我不过是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想来问问你妹妹,”齐承睦看向常相思,“你今日去哪里了?”
“上次是无缘无故的拦我的路,这次又是质问我的日程,”常相思笑了一下,“三皇子已经权势大到要揽尽天下事了吗?”
果然见齐承睦变了脸色,他斥道,“莫要胡说,只管说你去了哪里就是了。”
常相思懒得和他争执,便随着他的话道,“我今日去吃了碗面,然后就在这京城里逛了逛。”
“去哪里逛的?”齐承睦盯着她的眼睛。
常相思毫不避讳的迎上去,直视着他答道,“随便逛的,街上,店里,各个小巷,我难得回来一次,就想到处逛逛,怎么着,是我走错了路,弄脏了三皇子的地盘了吗?”
“你走哪里我不管,我不过是好奇,常小姐逛着,怎么就逛进了忘归楼里。”齐承睦笑着,眼里尽是看好戏的颜色。
忘归楼是京城里最大的一家青楼,顾名思义,美人在怀,忘而不归,是这京城里最风流的地方,也正是常相思刚刚误撞进去的那家青楼。
“你胡说什么!”常己安当即就黑了脸,拍桌怒斥,“就算我们选亲驳了三皇子的面子,可你也不该这般败坏我常家小女的名声!”
“我败坏她的名声?”齐承睦冷笑,“你自己问问她是不是,我今日亲眼所见,她在那里和齐承今抱在一起,袒胸露背,好不亲热!”
常相濡本来不信,可听到后面齐承今的名字时,他险些惊的把舌头咬下来。
常相濡下意识的看了常相思一眼,可无论何时都是看着一张波澜不惊的面孔,虽是这样,他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
常相濡面上不动声色,就又见齐承睦冷眼看着他们道,“你们拒绝选亲时对圣上说的是什么?常家小女一心修道,不慕情事?若她不慕情事,现在又是什么?”
常己安本来也不信,可见他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就起了一分疑心,虽他知道常相思不会胡做出什么事情来,可又想想她这心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骇人之举来。
“是你吗?”常己安唬着脸问道。
常相思至今还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可今日齐承今和元沼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的,若是这么做能少了些麻烦,她自然会矢口否认。
“三皇子好会说话,空口白凭,竟是把我家人都唬住了。”常相思气定神闲,一时也让人拿捏不准到底是谁说的真谁说的假。
齐承睦有些恼了,“空口白凭?是我亲眼所见,不然又怎么会特地来这里寻你问话!”
“你亲眼所见就是证据?我自己亲眼瞧着我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街算不算我没去过的证据?”常相思用他的话驳他,又道,“且三皇子又不是第一次来给我找麻烦了,谁知这次是不是你的自己编造的事情又来给我找不快?”
常相思的伶牙俐齿他是领教过的,他便不再和和她白费口舌,而是对常己安道,“常大人还是问清楚的好,你女儿这名声是小,她和齐承今的事才是大,若是这欺君之罪的罪名扣下来,只怕常大人一人接不住。”
常己安脸上神色复杂着变了好几层,正在犹豫着要怎么问时,就听门外有人来了,声音温润如玉,“常大人秉公执法,明辨事理这么多年,怎么就被叩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