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微看着那女子,又想起了她之前在马车上的话,若说心里不介意,只怕是她自己也不信,如今又见两人说悄悄话,她心里的那点小疙瘩像是被吹了气,鼓成了一个大包。可她向来通情达意,知道齐承安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等以后有了机会,自己也定然会知道的,这么想着,付知微心里便好受了些,向两人行了告别礼,就随着名叫洛水的婢女一同走了。
“你倒是找了个好姑娘。”女子看着付知微的背影,眼里有些艳羡。
似是没听到她的这句夸赞,齐承安靠在床上没有应声,等察觉付知微走远了后,才听他开口问道,“是你告诉她冬莹草的事情的?”齐承安声音稍沉,乍听之下,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女子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语气随意,“我不过让人稍微透露了些消息,谁知她还竟真的信了,不过她倒还聪明,知道让常相思陪着她去。”说着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惋惜之色。
齐承今目光骤冷,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直指向她,“你若敢对她动什么歪心思……”
女子还不觉自己有错,依旧大言不惭,“虽说我是有些私心,可你不得不承认让她去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你我二人被齐承今盯得紧,若是现身,别说是药,就怕是人也难平安回来,”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又继续听她道,“可她就不一样了,虽说赔了夫人,我们却是有了本钱,以后可以再抢回来。”
齐承安眼里的寒意更重了些,女子余光瞥见,才极不情愿的应了,“我知道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女子似是困了,掩嘴打了个哈欠,才要离开,将走之际,又不忘叮嘱他,“你要知道,你这身子不过是靠着我续命,若是想要彻底好了,还需想想别的法子,”说话时忽然想起了一人,她如惊醒一般,双手合十的拍了一下,“何不去找找常相思,她也许会有办法?”
齐承安不愿,只是敷衍她,“不劳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女子冷呵,“你可知我在你身上费了多少心思,若我不费心你还能活到现在?你不承我的情也就罢了,就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了?”
她这一番话无一不是为齐承安着想,可他却是不觉,只是和她一板一眼的念道,“我和圣女大人不过是一场互利的交易,你为我治病,我为你提供庇护,若是圣女大人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怕在下无福承受,你若觉得这交易委屈便就离去吧,这天下之大,想来是没有地方可以拦得住你的。”
女子被这一番无情的话气的不轻,也不再和他多费口舌,甩袖而去。
见南山一见,常相思也有些在意那株冬莹草,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一颗仙草,没想到还竟真的让她见到了。既然能见到,自然就不像是传闻般那么神乎其神,只是她又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齐承安又是得了什么病要用它?常相思心里记挂着这件事,这两日就什么也没做,一直沉迷于书房,接连翻了好几本古医书查找这株草药的下落,可翻来覆去,却只有那一句话。
常相思看的久了,就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便后仰在椅背上合着眼,想着自己查的那些书上的话,就随口道,“不可尽信。”
“什么不可尽信。”有声音在书房外传来。
常相思想也不想就知道来人是谁,依旧闭着眼睛问道,“你来干什么?”
那声音已经进到了书房内,“五天到了,我听你哥说你近几日忙的很,想来你是没时间来找我的,我只能辛苦一趟了。”
常相濡看着二人,心里只觉神奇,不管两人之前闹了多大的矛盾,再次见面还能跟没事一样说话,若不是他清楚两人的脾气,就真的以为两人都不记隔夜仇。
齐承今走至她的后面,敲敲椅背,“你还没说,什么不可尽信。”
“医书上的话,今日看了几句,发现也有荒唐言。”常相思说着,便随手合上了书。
齐承今见她合书的动作有些刻意,像是掩着不让自己见一样,便在心里笑了一声,拉着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看着那书道,“说来也巧,我近些日也在查一种草药,我接连问了几个太医,竟没一个人认识那草药,正好今日来见你,想着相思妹妹神通广大,定然是知道的清楚。”
“不知道。”常相思不等他问,就一口回绝了。
齐承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书,又笑了,“那我猜猜,也许这书里面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齐承今说着就要去翻桌子上的医术,可他还没碰,就被常相思一手拍了过去,盖在了书上,而后才坐直了身子,缓缓睁眼,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常相思的举动不言自明,齐承今看着她护住的书,冷笑,“你果然对他的事情上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