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是咋么事？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你们不是没事找事吗？”左边的平民说。

　　“怎么没事找事？法律是一个国家刑罚的根本依据，我们辛辛苦苦想知道你们关于这方面的看法，你们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觉得我们是要害那个人，我们怎么害了？”寇白的衣服有被扯开的痕迹，大概也被打了，只是比吴邱好，但是怒气难平。

　　“你们问······”

　　“是我们的错。”这时候新庄主开口，他叫张泽。说起来还是他阻止了村民殴打吴邱和寇白的。

　　“庄主！”

　　“是我们误会了吴公子和寇公子。这件事情要处罚什么，我张泽一个人承担就是了，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张三叔张八叔。”张泽说。

　　“这个？打人的不是你······”上官前说。

　　“是我吩咐他们这样子做的，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公子怎么样？如果要负责，我来负责。”张泽还是那样子说。

　　“你觉得这是你想担就担得了的吗？”宋羡站在一边开口，这世间就是存在包庇犯人的傻子做法。

　　“主谋是我，是我吩咐他们遇上可疑人物就打出去。”张泽说。

　　“是吗？可是寇白可是说他赶去的过程，可是没有看见你在现场，按照现在的律法来说，他们打死了人是需要以命抵命的，如果人家不死，这医药费和控告也是可以把它们关上十年送去矿山的。他们是租凭田地过日子，你确定他们能够付起那些医药费？无论哪一条，都是要他们的命。”宋羡说。

　　那两个平民一听，吓到了，眼前的人一看就是高贵的人，而且是那个传说之中的宋先生，那么他说的就是真的。他们要被杀？

　　恐慌的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如果吴邱没有死这件事的可能性。身子一抖，一个比较胆小，想起自己动手最狠，到时候以命抵命肯定是自己了。就算是赔医药费，这京城的医药费可贵了，到时候随便一根人参，可能就要了他们全家的命。

　　“大人，既然庄主打算承担责任，那就把他关起来，等吴邱醒来之后，问清情况再说。至于他们两个人，先打十五大板，就放回去。”不等张泽想什么，一道清丽的身影开口说。

　　上官前：“公主，这不符合。”

　　“吴邱还没有醒，事情的经过就凭这两个人说，无法判断吧？而寇白半路过去的，这前因未必清楚。”宋羡开口解释，算是给行舟这个决定做解释；“当然这个是公主建议而已，我们只是正好过来，上官大人才是这府衙最高的人，你可以选择今天结案。但是当事人之一的吴邱此时还没有确定如何，结案也不可能。”

　　这个有道理。

　　“那就先这样，李驰为，你监督，就把这两个人放了，张泽就在外边的监狱呆着。”

　　“是。”

　　**

　　张泽被关起来，宋羡和行舟就去监牢里面看他了。

　　张泽，一身灰色的棉布衣服，很普通，头发完全束起来，用乌木的簪子固定，滑溜溜的，看起来有些时日了。

　　“草民张泽见过宋大人、平阳公主。”

　　“嗯，吴邱没有事情。”行舟开口。宋羡沉默地站在一旁。

　　“是吗？”张泽很淡然，直起身子，好像有什么需要他撑着，不能倒下一样。眼睛没有看两个人，这两个人的眼神，他自认为自己透不过，也逃不过。

　　“你很淡然？好像就是在等这一日的到来。”行舟说。

　　“没有，既然吴公子没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把我放回去。至于医药费，张泽自会包了。”

　　“没有证据呢。”行舟轻生说，好像自言自语，但是这个句话让张泽心里面隐隐有些不安。“听说你的夫人在隔壁村庄的布庄做绣娘，可是真？”

　　张泽听到这个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面，里面好像知道了一切：“你要做什么？”

　　“四年年前，张庄主一家被毒死在家中，这个案子我之前看了一下，然后问吴邱是不是怀疑什么。然后我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

　　“是你。”行舟嘴巴吐出两个字，神情严肃，但是却在观察张泽。

　　“公主，虽然你贵为公主，但是也不能随意诬陷草民。”张泽很镇定地回答。

　　“你就当我诬陷吧。”行舟说，只是一瞬间，她看见张泽在自己怀疑他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羡，我们回去吧。好困。”

　　“好。”宋羡亦步亦趋的跟着，像一个良家妇女。

　　张泽：？？他们什么意思？

　　第二天，张泽无罪释放，但是需要赔付吴邱医药费九百八十两，还有寇白的一百两，然后还要受刑十杖。如此也就翻篇了。

　　吴邱的病房，人已经清醒了。看见宋羡和行舟还是下了一跳，迷蒙之间还以为是霍将军，没想到在睁眼居然是一个女的，还是公主。

　　宋羡跟他说了经过，吴邱：“就这样子，不追究了？”

　　“嗯。”

　　“那些人岂不不能鸣冤？”

　　“或许是因果报应吧。”行舟站在门边，斜倚在那里，开口。

　　“可是法律是衡量人性的东西！如此放任，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人。”吴邱感叹。

　　“正义永远不会缺席，但是会迟到（注1）。迟到的正义对于那些被害的人的家人，是煎熬，因为等不到，所以只能自己去执行正义了。”行舟说，吴邱看不见门口那里，只听见行舟的话，而其中意味，他怎么不明白。

　　九年前，第一个死者，犯人无罪释放了，第二个死者，犯人又无罪释放了，然后发生了第三个死者，如果当时第一件就让犯人伏法，就没有第二个死者、第三个死者，这是法律执行者的错误，但是来承受灾难的是第二个，第三个死者以及他们家人。

　　这可以用来说公平吗？这很不公平。

　　张儿子杀人没有受到法制制裁，所以当他被杀的时候，杀他的人也没有受到法律制裁，这是应当的吗？这是公平的吗？不公平吗？凭什么说不公平？就算翻出来，难道他们要一个孕妇来偿还吗？

　　这些事情很难解释对错，如果翻出来，是要那个人来偿命的？可是······谁忍心。

　　这是谁的错？

　　公平！是一种相对论。没有绝对，特别是持法者，他们的天平就是法最好的实行者，如果他们都忽视，那么就会失衡，人们就会失去对他的信任，那是最不能出现的情况。

　　迟到的正义就像过期的药，药到病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