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霍赢！霍赢大将军！”

　　“啪—”霍行舟从书桌啪地一声站起来，眼睛满是戾气，看周围是学堂，揉了揉额头，掩下眼神问：“有什么事？”

　　被吓到的少年回神：“宋…宋先生叫你去一趟他的书舍。”

　　“知道了，多谢！”

　　说着往外走，啪自己脑瓜一下：没想到还没有习惯京城这种气氛，刚刚应该吓到他人了。

　　“扣扣扣”

　　“进。”宋羡一身深青衣坐在后面，手里正在写字，霍行舟进去，不敢出声，就站在一丈外。

　　宋羡放下笔，他没想到霍赢居然安安静静的过来了，也不打扰他，心中想：看来还有的教。

　　“坐。”宋羡走到茶台坐榻那里，掀起袍子，正经的落座。

　　霍行舟嘴角一抽，走过去，有样学样，学了四分像，也端坐在对面不吱声。

　　宋羡看着不说，手里面熟悉的热壶，烧水烫杯，换水煮沸，取茶，过滤，泡茶……

　　行云流水，优雅知性，配合那张沉静地脸，真的是一副美丽的风景！

　　“好看。”

　　“嗯？”宋羡看过来，见霍行舟盯着他的手还有茶，他觉得霍赢来的这些日子，自己太急了，所以今天想跟他聊一聊。没想到过来的霍行舟那么安静，第一句话还是两个字。

　　“茶水很漂亮。”霍行舟说。

　　“你喜欢喝茶？”宋羡没有怀疑，倒了四分之三杯给霍行舟。

　　霍行舟接过，闻了闻，微微闭眼才小喝了一口。

　　宋羡看到，眼神是亮的：还以为是个粗人，没想到是个知些礼仪的。

　　霍行舟慢慢的由着茶水化开，然后放下杯子不再喝。不知道宋羡的想法，却回答了宋羡的回答：“我更喜欢喝酒。”

　　宋羡闻言虽然不满，却没有那么排斥：果然还是粗人，茶和酒怎么可以比较，虽然自己偶尔也这喝酒。

　　“北边的冬天很冷，没有酒，热不起来。”霍行舟平静地开口。在去北边之前，她只喝茶，但是到了北边之后，她只能喝酒。

　　宋羡一愣，看见霍行舟低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脱口而出：“那要喝酒吗？”

　　话出，宋羡懊恼。

　　霍行舟却笑了：“这里的酒没有什么味道，还是喝茶吧。先生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那个……”

　　“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霍行舟调笑到，正经不过一刻钟。

　　“你奉皇命来太学，既然来都来，何不学一些知识呢？”宋羡却正经的开口。

　　霍行舟看着宋羡一副你要听话，你要努力学习的样子。

　　止住笑意：还是和从前一样。

　　霍行舟站起来，宋羡以为他恼怒自己，不想继续听自己劝说，正开口，却见到霍行舟退开几步在塌下，抱手低头，平齐，然后道：“逆水（霍行舟的字，取逆水行舟之意但是她在外名字是霍赢，所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字）知道了，多谢宋先生教诲，霍赢会改的。”

　　宋羡沉默，不知道为什么？霍行舟这样子，他反而不习惯！

　　霍赢行的是学子礼，不是军中那种抱拳。学子礼仪这种礼仪是表示尊敬和谦卑。霍行舟这样子的动作，宋羡明明见过很多。

　　宋羡是先生，没有真正收弟子，却有一群学生，学子见到他都会行礼称他一声“先生”。他本就习惯了，但是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个不配霍行舟，以前觉得霍行舟不配学子礼。

　　自己在想什么！

　　宋羡不禁想，接着是微微苦笑了一下，见行舟还微微低着头只说。

　　“你……知道就好。”

　　“嗯，如此，学生先告退了。”

　　“？……好，你下去吧。”

　　**

　　一盏茶的时间，宋先生让霍将军洗心革面的消息就这样子被传出来了。

　　确实从那天之后，霍行舟每一天都正常上课，在宋羡的课上，也不睡觉了。着实把一些人给惊讶到了，准备拉他入伙的纨绔子弟也歇了心思。

　　“我还以为他会是我们同类呢！”一个纨绔子弟说。

　　“没想到也是一个在权利面前沽名钓誉的人！”二号纨绔子弟开口。

　　“你这成语用得妙！他可是有战功的，就算他不学习，上课睡觉，你看哪个敢揍他？也就宋先生敢了。”三号纨绔子弟说。

　　“我们比不上，但是就是看不爽！”一号纨绔子弟说。

　　“要不我们给他们点教训？”三号纨绔子弟建议。

　　“搞宋先生？”他们谁敢？

　　“不，搞霍赢那小子。”

　　……

　　宋羡，虚职从二品太子少傅，还任命中书侍郎，正四品实权，不出意外，他的将来是要成为三师三公之一或者更高的人，这样子的人，注定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也得罪不起。

　　霍赢，云麾将军这个称呼可不是白称呼的，统领北方四十万霍家军的男人，还有一个国公的侯爵之位继承。

　　一个从三品官职，一个从一品侯爵位。如果不出意外，很可能是未来的骠骑大将军。

　　整个大秦，除了南方蒙老这个辅国将军及旗下的怀化大将军，西北的冠军大将军三个人。武官之中品级最高就是霍赢了。其它千牛将军、中都督这些，虽然也在他之上，但是无奈霍赢有军功，他们却没有或者比不上。

　　京城这武官无法指派在外的将军，没有圣上的旨意，他们根本不可能指派这些战功赫赫的将军，也指派不了霍赢。

　　以上是因为两个人的实力，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太年轻！

　　宋羡二十五岁，霍赢二十二岁。

　　这样子的年纪，这样子的成就，在历史上都只手可数。

　　他们的爹对他们说的话不是“你要是宋家（霍家）那个孩子，我还用操这些心。”而是“你要是有宋家（霍家）那孩子三分的样子，我们祖上就烧高香了！”

　　所以提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就是他们的噩耗，特别是宋羡。霍赢不在京城，所以不常说，但是宋羡不一样，大朝会（注1），宋羡是要上朝的。每到这个时候，要是他们正好触到他们老子的霉头，那简直必提宋羡。

　　之后还有霍赢的一些事情。以至于京城百姓们做了一个打油诗来形容京城子弟的心情：

　　城东墙日头出，东福门，马车响，狗子吠，高门户，骂二郎，识不及宋。

　　城西府夕阳下，西荒堂，牛儿叫，鸡儿笑，二头家，训大郎，力不及霍。

　　注1 ：大朝会，早朝不是每一天都需要上的，而是五天小朝、八天大朝会。一个月大朝会大致有四次，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的。小朝会则是三品以上参加，一个月要到皇上那里打卡十二次，所以大官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有时候皇上心情好，也不一定上。而本书霍行舟以霍赢之名的云麾将军跟宋羡的从二品少傅身份，大小朝都要上！也就是圣上让宋羡教育霍行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