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蓦然一喜,他并没有想到成衍会在外人面前帮着自己,虽然只有这三言俩语。慕言并不认为这不是一句实话,这西临还有月浦俩国安静许久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发动战争了。
芮谨希顿时恼怒起来了,愤懑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胆敢诅咒我……”
成衍听不得水性杨花几个字,她插话道:“芮谨希,你可真不要脸,白送给别人都不要!”
成衍说完这句话后便腹痛不止,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芮谨庭就在附近。
额间汗珠顺流成线,低垂在衣服上,她暗暗地抚摸着腹部,这没完没了的疼痛当真是要了人的命了!
慕言似是发现她的不对劲,快速地跑到成衍的身旁来,他眼中毫不掩饰地关切着,“阿衍,你怎么了?”
成衍勾一勾唇,露出一个凄惨无比地笑容来,小声说:“芮谨庭在附近。”
当日,芮谨庭给成衍喂下了一颗药丸,她苦心积虑了良久,依旧未得法,找到这颗药丸的来源。成衍学医三年,加上师父的经验,依旧没有找到治愈的法门,想必这就是东洲王宫里的秘药罢了!
慕言顿时心痛不已,想必这就是东洲王宫密制的药丸,是用来控制人的,虽不致死,却能够让人痛苦万分。
慕言微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阿衍,是我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我也没找到这密制药丸的解药。”
慕言说得愧疚不已,成衍心中更是难受。
成衍腹中疼痛全部转化成额角水珠,沿着额角成线垂落下来,脸色变得苍白,她小声说:“我不需要,你只要你杀了芮谨希!”
凭什么她这辈子要任人宰割,凭什么她这辈子要受到这等委屈,凭什么她要看到芮谨希趾高气扬的模样……
她不甘心,她明明没有做过坏事,即便杀人也是杀了罪有应得的人,而眼前这个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女人凭什么能够这样。
每每想到芮谨希,芮谨庭俩兄妹,成衍都能感受到一阵窒息,让她痛苦地踹不过来气了。
曾几何时,她每每感到窒息之时,都是凭借着一腔怨恨想要杀死这俩兄妹的臆想这才度过去的。她竟是因为怨恨才给自己注入了能量,这才游走于人世间。
时隔几年,成衍终于敢于回想他们成婚那天发生的一切,尽管他现在依旧浑身发抖,内脏痛得痉挛,可她阻止不了回忆。她幻想那天,即便她跳下了水池,慕言能够想起来,慕言没有同她成婚。
她曾暗暗笃定自己是相信慕言最后一次,相信他真诚的心,尽管他一次次地忽视掉了对自己的承诺,她依旧相信慕言眼中的柔情是真的。
然而那天,慕言望向她的眼神再无半分柔情,倒像是一个陌生人,成衍这才放弃了内心中的一点执念。
她原本就是一个怯懦的人,在慕言身旁呆了多年,愈发成为一个怯懦的人,她胆小到不敢向任何人求证一件事,她宁愿像一只缩头乌龟,深深躲在自己的壳里,为自己增添一道天然的屏障。
正是因为如此,成衍这才在深山生活三年之久的缘故。她胆小到不敢见到慕言,哪怕她不是那个做错的人。
事到如今,当日那些伤害自己的人全部出现在了这里,她便没有任何理由要逃避了。更何况,这次慕言已经摆明了态度站在自己这边,她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当日的视死如归,她都能坦然面对。现如今,有了队友,她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慕言瞪大了眼睛望向成衍,似有保证地点点头,看着她心里的怨恨,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愧疚与后悔。
慕言转移视线望向芮谨希,眼里满是防备,他冷声道:“公主殿下,看来今日我们俩个必有一战了。”
芮谨希满是错愕与愤懑的眼神投向慕言,她埋怨道:“我究竟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样待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成衍,嗤地一声笑了,“她连自己的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你究竟喜欢她哪儿?”
身为一国娇矜且身份贵重的公主,当众承认自己输给了另一个女人,当真需要莫大的勇气。
成衍听到这句话嗤地一声笑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轻蔑。
慕言叹了一口气,他一字一顿地道:“你不该做出我曾喜欢你的假象出来。既是假象,总有一天会拆穿的。芮谨希,我曾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们俩个纯属合作的关系。你若没有做出那些事情,咱们俩个可以成为知心好友。”他顿了顿,埋汰道:“当初若不是你多此一举,私自将阿衍带进了王宫,我和她也不会有了这等天煞的误会。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她,旁人都不可以。这世上除了我可以喜欢她,旁人都可以喜欢她。”
成衍愣了愣,慕言这一番话听来就似是在解释一样。
成衍心中莫名一暖,至少她同慕言重逢以来,俩个人没时间说清当初的误会。即便成衍心中极想听到慕言的解释,但她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亲自问出来。现在,她也算得上如愿以偿了。成衍确然听到了心动的答案。
芮谨希憎恨地想杀了眼前这俩个人,她想到若是干脆地杀了这俩个人并不能得到半分的快感,她得相处旁的法子。芮谨希毫不留情地嘲弄地笑了笑,“言齐,想必你也知道,你们俩个今天是跑不了的了。倘若你能杀了你身旁的那个女人,亦或者让你身旁那个女人杀了你……”她顿了顿,欣赏这俩个人脸上的表情,毫无意外她在这俩个人脸上看出了疯狂这俩个字,她笑着补充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我承诺让你们活一个人。”
成衍偏着头望向慕言,一字一顿地说:“慕公子,你打算怎么做?”她看出了慕言眼中的不忍,她叹了一口气,“慕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很久了。”
慕言怔了怔,“你说。”
成衍叹了一口气,“当初,你是否没想过让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