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衍瞪大了眼睛望向李如言，她倒不是吃惊李如言自作主张地将自己脸上伪造的疤痕揭下来了，而是吃惊李如言是什么时候将自己脸上伪造的疤痕揭下来的！
李如言看到成衍脸上的变化，自然知晓她在想些什么！他思虑良久，沉吟道：“我就是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揭下来了而已，在进入军帐前！”
成衍偏着头望向李如言，语气稍重，“那你是怎么揭下来的？”
李如言笑了笑，表情有些古怪，艰涩道：“进入军帐前，我故意站在你右边处，在你仰望苍穹错愕的瞬间，快速地用手揭下来的！”
成衍并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她为何毫无知觉！更何况，李如言了解自己，他应当知晓自己的武功不弱，为何还会做出这般看轻浮的举动？
成衍摇头叹气了一番，眼里的情绪显现无疑，却只字未说！
李如言没辙，轻叹了一口气，艰难地说：“这么给你解释吧，我专门学了这门技术，就类似于偷一样，你未曾察觉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成衍轻声“嗯”了一句，她并不是想要什么解释，她不想旁人过多干涉她的决定罢了！李如言此举只能当成太过谨慎了吧！她偏过头望向李如言，眼前人眸光乍现，似是在算计着什么！她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疑问！她不想看到她身旁的人总是有着俩种或者俩种以上的面孔！
李如言深深呼出一口气，似是放松了许多！
当晚，李珏约成衍去一个僻静的地方，成衍知晓李珏为什么要约她，她思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去了！毕竟，李珏想要杀了慕言，而自己想要杀了芮谨希！俩个人目标虽然不一样，但方向一致！
月黑风高，人烟环绕！
成衍等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李珏身为一个军人，断然不会不守时的！或许，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正在成衍思虑间，后方传来了一阵笑声，“慕公子，深夜来到这里干什么？可是有人约吗？”
成衍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了，宸王殿下到底是宸王殿下，到底不是那般好忽悠的！也怪自己，竟然连李珏的字迹都不认识了！
成衍赶紧作揖，恭敬地说：“今晚月色寂静，恰逢宝地，有些睡不着！”
“哦？”李如枫狐疑地望着成衍，耐人寻味的眼神让人心烦意乱，他笑了笑，“慕公子今晚睡不着，为什么，可是想的事情太多了？”
成衍那一刻真想直接说出来自己就是成衍，不需要打马虎眼！可是，她又想到这人毕竟是成柔的丈夫，她同成柔关系不好，也不想弄得太僵硬了！她摇摇头，“我在想我家里人，他们遥在千里之外，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里，他们更不知道我曾出现在他们面前……”
李如枫打断了她，“那你为什么不找他们？”
成衍笑了笑，她仰望苍穹，叹息道：“那是因为我曾骗过他们，并且允诺过他们此生不得再见他们！”
李如枫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说的并不是指他们，至少成意将军见到眼前这人的时候明显的错愕，可以看出来他们真的许久未见了！可缘何这人会有这样的感慨？
李如枫一时之间觉着尴尬，不知怎么开口！他犹疑的模样尽在成衍眼中，成衍笑了笑，“殿下，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我早就习惯了！更何况，人生在世，何必为了莫须有的东西而伤神呢？”
李如枫瞪大了眼睛望向成衍，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仰望着苍穹，却是见不到什么，即便是云层都有些不清晰，他想起小时候她也是这样避讳着自己的，顿时有些伤感！他沉吟道：“我小时候有个朋友总是喜欢避着我，那个时候我不能理解，人人都喜欢出现在我面前，她却时时刻刻地避着我。若不是小时候有一次帮了她，她就俨然要将我当成陌生人了！可是现在，我却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话甚是伤感！
成衍这时候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对应上了李如枫所说的话，竟然也配对上去了！她想起来小时候她的确喜欢避着李如枫，只因为那个时候成氏夫妇偏爱成柔，而成柔喜欢李如枫！成衍为了避免麻烦，干脆一直避讳着李如枫，颇有一种避之如蛇蝎的感觉！
如今想起来，她倒是辜负了李如枫的一片热诚！
成衍却是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她小声说：“我小时候没有朋友，我总觉着没有人喜欢我！”
李如枫错愕地望着她，一时之间还没从这句话反应过来！
成衍依旧自说自话道：“后来啊，我拜了一个师父，可惜啊，他也不是真的对我好！后来，我也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可我的父亲却告诫我永远不要再回来！”
成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平淡，却是有着无限伤感！她这一生所追求的都未成功，她这一生想要得到的皆未得到！
她小的时候想到得到认同，却是变相地关在了成府里！
她被抓走的时候，她想让自己的父母来找她，而那个时候她那所谓的父母却是打算放弃了她！
她想要得到成氏夫妇的认同，而他们的眼睛却转移了视线，关注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去了！
她想要父母的保护，可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忽视她到日夜恐慌地地步！
她后来想追随慕言的脚步，而她不过是慕言旅程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慕言并不会为了她偏离他本来的航线！
最后，她竟意外地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好不容易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而当时自己为了追随慕言的脚步，离开了那里，却得了一份告诫，此生不得再踏进王城！
……
她已经被抛弃很多回了，有些事情并不像是口头说的那般轻松！往事不堪回首，却淅淅沥沥地躺在脑海中，时不时地缅怀一下，让自己痛苦万分！
她这一生若是自己做错的话，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从那一件事情上开始做错的，是离开上京城的时候不该为了苟活而跟随慕言吗？
她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