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杜嬷嬷。”芸梅跨进了厨房,看到厨房的下人都在最里面吃着饭,还有酸味的味道,但是却没有看到酸味,看来大家都吃完了。
“嬷嬷,我家小姐做的酸味可好吃?”见大家很开心的样子,芸梅赶紧凑了过去。
“侧妃娘娘的手艺真好,这酸味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很好吃,清脆可口,而且还很下饭呢。”
杜嬷嬷也是赞不绝口,不过她喜欢就好,如此一来,托杜嬷嬷买些食材应该就不难了。
黄昏刚过,主子们的膳食就准备好了。
陆嬷嬷带着几个小丫环过来取膳食,一进厨房就闻到了酸味的味道,那个味道比较独特,味道较浓,但是又浓的清香,可能是她们在厨房里面吃,厨房又经常封闭,所以这味道还没有散去吧。
“芸梅也给你们送了酸味?”陆嬷嬷笑着问道杜嬷嬷。
“是。芸梅说是侧妃娘娘亲手做的,奴婢觉得这个味道很不错,正想问问陆嬷嬷需不需要加到主子的膳食里面,如果可以,奴婢还真的挺想跟侧妃娘娘学学。”
“罢了,还是先将膳食准备好吧。”陆嬷嬷让杜嬷嬷吩咐那些厨房的人将膳食都交给过来取膳食的丫环,晚膳足足有三十六道,都弄好了才一齐离开。
“是。”杜嬷嬷应了声,吩咐膳食全部交给陆嬷嬷带来的丫环。
齐云敬的饮食起居的确是由陆嬷嬷一手亲力亲为的管理,但是毕竟王府里面没有王妃,所以一切的决定陆嬷嬷都是要征求荣贵妃的意见的,因为齐云敬一向都不太爱管这些身外事。
夜渐渐的来临,陆嬷嬷在天黑尽之前来了竹苑将齐雨萝给带走了,说是齐云敬安排了人送她回去,没有得到她父王的亲口允许,齐云敬是不会任由她在他的王府里胡闹的。
即便是今天在竹苑内发生的事情他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通过很多种方式,很快就能传到他的耳朵里面,齐雨萝跟风若见的关系现在是越来越好了,甚至是还对许柳儿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就算不是风若见教的,也定然和风若见脱不了干系。
送走了齐雨萝,齐云敬的身影突然在夜色之中出现在了竹苑内。
王府里面已经是安静的一片,除了巡逻的侍卫,大家都应该已经入睡了,可他为什么还会鬼使神差的出现在这个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的竹苑里呢?
本该是静谧安静的黑夜,可是竹苑的一处却亮起了烛光,那一处还正好是风若见的房间,他从牢房回去路过梅苑就一时兴致去梅苑走了走,虽然梅花早已不存在,但是那里原有的芳香好像还未曾消失殆尽。
在观景台上面,他看到了风若见的房间还亮着点点烛光,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是出于对她猜测怀疑了这么久的心态,他的脚步忍不住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走到她房间的窗户外,伸手慢慢的抬起了木窗的边框,风若见的身影就背对着他坐在简谱的梳妆台前,透过模糊的铜镜,他看到她双手托着下巴对着铜镜发呆,时不时的还哎那么一声,不知道叹气是为什么,久久的,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
就在他已经不耐烦了想要离开的时候,风若见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然后他看到风若见慢慢的褪去外衫、内裙、里衣,最后只剩下了一件淡绿色的肚兜。
......
齐云敬微微蹙眉,这竹苑的看管的确是松懈了些,如果不是他换做是有心人混进来了,如此一来,风若见这模样岂不是让他落了别人的话柄?
再则,那些歹人将她掳走以后,当真只是打了她而已?
为什么在这里时候,他心里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回过神来,齐云敬看到风若见原本雪白娇嫩的肌肤上面,偶有一两道淡粉色的伤痕,伤痕不深,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她拿着一瓶药膏对着铜镜在那里擦着,不管手怎么弯曲就是擦不到背后中间的那道伤痕。
不得不承认,风若见的身体很完美,除了那张不能看入眼的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体,皮肤很好,就算是在夜里,他仿佛也能感觉到那种滑腻的触感。
但是看到她现在这样笨拙的动作,他不禁将那些美好全部都抛之脑后,随后取代的便又是她的丑陋,她的蠢顿。
“愚蠢。”
“谁?”突然听到一道浅浅的嗓音,风若见提高了警惕,迅速披上外衫就往后面看了过去。
齐云敬连忙收回了手,眉头紧皱,喉咙处不禁滑动了一下,紧张之余,他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在风若见还没有跑到窗边时,他已经快速离开了竹苑,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推开窗户的时候,夜晚的微风拂过,好像空气中还带着现在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的淡淡梅花香,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窗户,回到床边,披着外衫就睡了,擦不到药的地方就明天一早让芸梅帮她擦好了。
次日一早,她在鸟儿的鸣叫声中醒来。
芸梅一早就候在了她的房门外,听到声响,芸梅这才敲了敲门走进来,“小姐,您今日倒是多睡了一会儿,这会子都快到午时了。”
“有这么晚了吗?”她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到外面的阳光都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看来的确是她偷懒多睡了一会儿,主要是昨晚睡得有些晚了。
“奴婢也巴不得小姐能够多休息一会儿,主要是又担心您没有用早饭饿坏了身子,所以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叫您起来呢。”芸梅轻笑着,给她准备着洗漱用的帕子。
“你先帮我擦擦背上的伤吧。”她又坐回了梳妆台前,褪去外衫,露出后背让芸梅帮忙擦。
“伤痕都已经淡了很多了,这药还真管用。”芸梅轻轻的帮她擦着药膏,每一道伤痕都涂抹均匀,就怕有一点点没有涂到不能消痕。
是她本来伤得也不是很深,加上涂了这些药膏,那些伤痕迟早都是要消失干净的。
“对了,奴婢忘记跟您说了,杜嬷嬷答应帮咱买一些食材了,小姐您需要什么,奴婢记下了给嬷嬷送过去。”
酸味有很多人喜欢,制作方法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就比较麻烦了,虽然帮着小姐做过一次,但是没有小姐的指点,芸梅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天最后一点酸味也给小郡主带回去了,这天气也是越来越热,大家都说吃了小姐做的酸味感觉整个人都变凉快了呢。”芸梅轻笑出了声,觉得这些赞赏都是小姐应得的,连她都觉得无比的自豪了。
“哪有那么神奇。”嘀咕了一句,她浅笑不再语。
酸味并不是什么高档的东西,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齐雨萝都那么爱吃,她的确还是应该给荣贵妃也送一些过去,到底高不高档他们也不懂,食材是简单了一些,但是味道的确不错。
可是,她已经将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了宅子了,剩下的一些碎银子买点酸味用的食材还是够的,但若是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地方那可就有点手紧了,如今又被齐云敬禁足了数月,她要弄银子好像有点困难。
真没想到,她这样的身份居然会为钱发愁,看来在这个时代有身份还不行,关键还得受宠。
即便是侧妃,她应该也有俸银的吧,每个月不多说,50两齐云敬总该给她吧,到现在为止一分钱没见着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他要钱,免得自己到头来吃不了还得兜着走。
坐在梳妆台前让芸梅给她梳妆,看着铜镜里面忙碌的芸梅,她好像想到齐云敬禁足了她还没有禁足芸梅吧,让芸梅帮忙跑跑腿什么的,应该还是可以的。
“芸梅,我失踪了这么久,父亲一定很担心吧!”她试探性的看着铜镜里面的芸梅问道。
“那是自然,将军还派了好多人去找小姐呢。”一提到这个,芸梅心里也不禁难过了起来。
风若见从容不定,只动了动眉头,说道:“现在我回来了,我等会写一封信回家,你帮我送回风府可好?”
“好,小姐写好,奴婢立刻就送去。”芸梅当下就应了下来,给家里人保平安,是应该的。
芸梅给她梳妆完了以后就准备了纸墨笔砚,在宣纸上面整齐工整的写下了要说的内容,而内容里面,她却只字未提钱这个字。
夏天已经到了,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肯定也是即将拉开序幕,这么好的机会,风镇海和齐云昆必定会有所行动,皇家狩猎,齐云敬一定会去参加的,猎场凶险,刀剑也无眼,每个人都会骑着马射箭,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要了谁谁谁的性命。
她不该轻看齐云敬,但是凡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不变应万变,她不能放松警惕,哪怕有一点危险,她也要事先给齐云敬排除。
她也知道,云敬王府是他的地盘,她和芸梅的一举一动都是逃不过齐云敬的眼睛的,这送信无非就是一个幌子,信中,她的确是只提到了失踪一事,也报了平安。
风镇海养她十几年,她活在他的生活中十几年,就算是信里什么都没有提,风镇海也是懂的,他们有一种特殊的识别方法,就跟藏头诗差不多的意思,但是却比藏头诗更加深奥。
这封看似简单的家信,其实已经将风若见要说的都说完了,而这封信就算是拿给齐云敬当面研究,他也是看不出其中的端倪的。
芸梅亲自将信送到了风府,交给了风凌钊的属下。
风府书房内。
风镇海一身冷厉之气,手里握着书信看了个遍,然后扔到了一边。
信上提到她是被云敬王的仇人劫持了,但是风镇海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就算是云敬王的仇家劫持了她,那她也不该有那个命活着回来,但是后来风若见又说那些人是想要利用她来羞辱齐云敬,看到这里,风镇海心里稍微看明白了一些。
不管怎样,风若见那里,她是不会动手脚的,她有几斤几两重,风镇海再清楚不过。
“凌钊,我的生辰快到了吧?你替我送几张请帖进宫,还有,云敬王府那里,也要特地送一份过去。”风镇海看着被他捏成一团的信纸,面上没有丝毫笑意,只是轻哼一声,让风凌钊下去置办请帖。
次日午后,齐云敬便受到了风镇海送来的请帖,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自顾自的看着书籍。
“王爷,您真的要去?”鸣雍一席干练的黑袍,墨发飞扬,也不失一名美男子,只是表情看起来有的时候比齐云敬更加的冷厉。
“为何不去?”合上了书籍,齐云敬拿过请帖来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好似不怎么在意,“风大将军亲自派人送来的请帖,这又是他的四十岁生辰,再怎么说,他还是风若见的父亲,明面上这个面子,本王还是要给的。”
“那属下去安排一下。”鸣雍明白了他的意思,得到了准许就下去安排表面上的贺礼了。
风镇海本就是个看这些于身外的人,常年征战沙场的他从来没有将生辰当做一回事,偶尔一两次举办,那也是做做表面上的喜庆。
齐云敬收到请帖的事情风若见肯定是知道的,她呆呆的坐在自己院子里,想着自己被齐云敬给禁足了,那他还会不会带着她回风府给风镇海祝寿呢?
“小姐。”芸梅抱着一叠干净整齐的衣裳回到了竹苑,见她坐在小凳子上面发着呆,芸梅走了过去,脸上带着笑意,“奴婢刚才看到云锡王府派人来将小郡主给接走了,小郡主一路上大叫着不愿意离开,云锡王府的人将云锡王妃一搬出来,小郡主就乖乖的走了。”
闻言,风若见脸上露出了笑意,齐雨萝走了也好,这个小丫头真要是和她关系走得太近,她反而会担心,她的身份,很容易就连累了她,云锡王妃的担心她能明白。
芸梅替她收拾着干净的衣裳,风若见则是在院子里面继续发呆,没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些杂乱的声音,有脚步声,有说话的声音,声音都比较小,但是习武的她还是听到了。
“外面是在干什么?”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毕竟竹苑这么偏僻的地方,不该有这么多人来才对的。
芸梅整理好了衣物,拿着扫把出来扫着院子,听到她的问话,继续忙碌着手里的活,“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府里的下人在整理后院,听说是后院东西太多,准备收拾收拾扔出去了。”
既然以前都放到后院了,那必定不是什么没用的垃圾才是,想到这里,风若见站了起来,想住院外面走去,果然看到几个丫鬟婆子和下人抬着七七的箩筐从后院的那些屋子里面抬出来准备从后门送走的。
那些东西无非就是一些旧了的家具,没有用的生活物品,但是风若见眼尖的看到了箩筐里面铺上了灰尘的一把旧琴。
说到琴,她真的是好久没有摸过了,可惜了一身的本领,恐怕再埋没几年,技术都要退步了。
“哎,等一下。”眼看着就要被抬走了,风若见小跑过去。
“侧妃娘娘。”下人们将箩筐放下行了礼,看到她伸手把箩筐里面的琴拿了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这个我可以要了吗?”她试探性的问道,万一齐云敬是不允许她拿东西的话,岂不是又跳进了他的圈套?
下人们都愣了愣,她是主子,反正这些都是陆嬷嬷吩咐要扔出去的,如果需要,可以直接拿走的。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老嬷嬷见没人说话,她这才应道,“可以,侧妃娘娘喜欢什么随便拿便是。”
反正是要扔掉的,何必不卖个人情,虽然这位侧妃娘娘并不得王爷喜欢,但好歹是身份尊贵的主子,王爷也并没有说过这些东西不能给,扔了也是扔了,还不如给了她。
“谢谢。”她浅笑着,道了谢,抱着琴就离开了。
主子道谢,那些下人们当真是吓到了,这位侧妃娘娘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都没有摆过谱,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不过也只是那一会儿,下人们犹豫了些许,继续忙碌着手里的活儿了。
芸梅扫干净了院子正在倒灰尘,看到风若见满心欢喜的抱着一把脏乱不堪的木琴回来,不由的有些好奇,“小姐,您这是在哪里捡的破烂,到处都是灰,当心沾到衣服上。”
放下扫把,芸梅小跑过去给她拍掉衣襟上面的尘土。
“这把琴虽然看起来旧了一点也破了一点,不过好歹是把琴嘛。”她许久没有碰琴了,曾经接触这些玩意就跟一日三餐似的频繁,现在好久都没有过着那种以琴棋书画和舞蹈来填充自己的日子了,无聊透顶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还有点思念。
“小姐琴艺超群,奴婢自小听着小姐的琴音长大的,现在想起来的确是好久没有听到那些美妙动听的声音了,不如小姐现在来一曲?”芸梅也有些激动,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世间,恐怕只有小姐能够弹出那种动人心弦的音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