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傲寒又去了主室。“赵羽,我有个问题。”
“练楼主请说。”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赵羽对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
“令兄修习的是何功法?”练傲寒问。
“自是我明允的破云功。”
“贵派可有同破云功极其相似的功法?”练傲寒袖中的手不自觉地又握成了拳。
赵羽想了想:“没有。”
难道不是明允的人?练傲寒想。
“等等,好像是有,名叫碎心掌,听说是以前的一个前辈修习破云功时走火入魔创立的,因此碎心掌和破云功的功法非常相似,但碎心掌太过狠毒,中掌之人轻则重伤经脉,即使保住性命也迟早会因疼痛难忍而亡,重则当场毙命,连心都会碎裂,顾名碎心。因此我明允早将它列为禁术,不可修习。”
“那比你年长一辈的可会有修习之人?”
“不可能,这是门规严禁的,发现是要从重责罚。”
难道她猜错了?不是明允的人,那就更不会是他。不一定,若只是没被发现呢?
“湘儿,你与我来。”白湘随练傲寒出了屋门,“去查一下那个人十二年前在什么地方,又做过些什么。”
“是。”白湘自然知道主上说的是谁,只是主上对他十分避讳,今日为何要查他的旧事?
“赵羽如何了?”
“主上放心,湘儿盯了一夜,他的内伤比昨日好了一些。”
白湘道,“只是今早非要吃平陇一家茶馆的茶点,便差人买了。”
练傲寒面色一紧,“他原话怎么说的?”
“就说想家了,要我们去平陇茶肆买一份翡翠酥,一定要京城口味的。”
“湘儿,你立刻带着赵羽回常和,找间别院关了。”
“为何?”
“赵羽已经传信出去了。”
“那主上不回去吗?”
“我尽快。”练傲寒去了樊禁盟告辞。
“君上!暗点传来消息,有人要京城口味的翡翠酥。”
“什么?”越怀瑾大感震惊,翡翠酥是小羽的最爱,从未有什么京城口味之分,是小羽的暗号!
“谁来买的?”
“掌柜的派人跟去,来人是进了忘川楼暂住的院子。”
这一句入耳,越怀瑾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如同凝结千年的寒冰突遇烈火灼烧,他薄唇微张,眼神凝滞,呆住了。
越怀瑾从怀中掏出那忘川侍卫的令牌翻看一番,心中将所发生事情都理了一遍,一眼瞄上令牌上的标记,他漏了一点,抓小羽的只是忘川的普通侍卫,小羽的功夫何时弱到能让他们抓住,何况连小羽都被擒,瑶儿一个女子怎么逃得回来,分明是……让瑶儿报信,好挑起明允与忘川的纠纷,但忘川的衣着怎么仿制的了?
他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路书,立刻修书明允,小羽无恙,莫因传言与忘川楼相争!”
越怀瑾一路向忘川楼暂住的府宅跑去,小羽分明倒在她的掌下,今日却传来了暗信,他还活着,但一定被限制了行动,练傲寒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还受他一掌,她伤的如何?
从昨晚到现在他这是他最不敢想的,他虽收了力道,可是她偏偏不愿抵抗,练傲寒,你疯了吗?
越怀瑾跑到忘川的府苑时,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樊禁盟的眼线,奇怪,宗乘齐疑心甚重,怎会真正放心忘川楼?
但见府门大开,也没有人把守,越怀瑾直接入内,府内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一位老人在打扫。
越怀瑾心中焦急,忙上前行礼道:“老人家,请问住在此处的人去哪了?”
老人停下手中的活计,“不知道,租了我一个月的房子,才住两天不到,真是……”老人上了年纪已经糊涂了,絮絮叨叨地说着。
越怀瑾向老人拱手离去。
一队车马行在官道上,艳阳高照,金红镶饰的马车淡淡生辉,车上的彼岸花在阳光下栩栩如生,仿若盛放。
车内的红衣女子将面具放在一边,倚着车壁,面色疲倦,皮肤略显苍白,慵懒地闭着眼。
紫衣男子在一旁端坐,泡上一杯热茶递上,“阿姐,你这是何必?”
练傲寒接过茶微抿一口,“什么?”
“阿姐,在我这你就别装了。”于风嗔怪道。
“我没有。”
“那阿姐睁开眼,看着我说。”
练傲寒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于风,平静地道:“我没有。”
阿姐难道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那阿姐为何要救赵羽?”于风问。
“我与明允的合作尚只是口头约定,并不牢固,忘川名声不佳,他们是冒充我的人抓的,我若不出手,明允当然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练傲寒道。
“其实阿姐只要设计让樊禁盟的人沾血,再把事实告诉司缎弘,到时候忘川无辜蒙冤,明允折了一个关门弟子,两方同仇敌忾,必然合作愉快。”于风道。
“那若是明允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呢?明允自诩名门正派,不会愿意欠一个魔女的,若欠了就一定还,我要的是这种信得过的联盟。”练傲寒冷静地分析道。
“所以阿姐才大费周章地救赵羽,不是为了越怀瑾?”
“我为何要为他?”练傲寒反问到。
妖孽的面容露出疑问,“难道她不是姐姐的……”于风凑近姐姐,“心上人?”
练傲寒递上茶杯,“你为何会这么说?”
于风往杯里续上茶,“灵儿说的。”
“她顶多见过越怀瑾两次,你信她的鬼话?”
“阿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练傲寒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我不会犯和母亲一样错,情不仅误人也误己。”
“那阿姐何必受他一掌?”
“邹仁说的?”
“是,阿姐不就故意要让他看见你与明允的人动手吗?但何必要受他一掌?”于风心中憋了许久的火忍不住发了出来。
“算漏了宗乘齐会派人来,不和他打一场邹仁怎么会信?那我何不借机受他所伤,他心有愧疚,才能为我所用。”练傲寒坚定地道,不自觉加快了语速。
“阿姐,是我会错意了,你别不开心。”于风往她肩上一靠,扯着红色的大袖摇了摇。
练傲寒握过他的手,她感觉的到,他的身上流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血,也不知能这样相处的时光能不能长久。
二人相靠了一会,“阿姐,母亲没有错,她只是爱了一个人。”
“爱一个人没有错,母亲错在爱错了人。”
“那阿姐可以找一个对的人爱。”
对的人?她不会爱错人,但她的情只会给他带来伤害,那就一样是错的。
何况,她还有很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