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师兄。”问外传来沐承悦的声音。
“承悦,进来吧。”沐承悦一身青衣,面带倦色,一副熟睡惊起之态。
“承悦失礼了,今晨着了凉,睡前吃了些药,故睡得沉,才听服侍的弟子说藏书阁出了事这才匆匆赶来。”沐承悦解释道。
“无妨,身体要紧。”司缎弘并不在意。
“这藏书阁可丢了什么重要物件?”
“没什么,那人是冲禁书来的,慌乱间也没来得及带走,阁就只丢了一本普通功法。”唐绵回答道。
“幸好,幸好,否则罪过可就大了。”沐承悦一副劫后余生之态。
练傲寒暗中将他打量了一番,衣着整齐,发冠高耸,若非脸上的倦色还真不知是半夜刚起身赶来的,若说是此人注重仪表,可依今日之态势也太过整洁了!
搜查无果,各人皆散去。越怀瑾点燃屋内桌上的烛火,火光摇曳,显得他的神态凝重万分,她为什这么做?
练傲寒吩咐属下守好客苑,主卧内门窗紧闭,就着一盏灯火,练傲寒从黑色的衣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和一本薄薄的功法绘本,她将绘本丢在一边,拿起那本册子,上写真平一年记录。
藏书阁内记录本的存放依年份时间排列,当时她暗自算好顺序趁乱将这一本拢进袖中,希望她没有押错,真平一年,是那人还有在明允居住的最后一年。
借着这一盏灯,她开始翻看,一张一条皆不放过,右手背上的伤口已停止渗血,血迹已经凝结。
天色灰蒙,已是平旦之时,一本翻阅完毕,并无一条关于那人的进出记录,难道那一年他从未入过藏书阁?反倒是沐承悦在那一年频繁出入,十条记录里有八条是他。
仅一年的记录说明不了什么,或是他本身就是个好学之人呢?再一细想昨日之事,那贼人会是沐承悦吗?若是他,他偷看禁书是为何?以他的身份应是有权打开那些箱子的,他没有必要行这鸡鸣狗盗之事,他如此作为必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一大早,一个男子状似癫狂一般闯进樊禁盟,头发披散,眼角乌青,脸上抹灰,身上紫袍开裂,零零散散沾着不少血迹,口中乱呼着:“盟主,盟主,救命啊!”
但见廊下一褐袍男子走出,那疯魔般的男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阻拦他的两个侍卫,直冲宗乘齐而去,一个踉跄他绊倒在地,“盟主。”
这声音十分耳熟,宗乘齐挥手示意前来拉扯的侍卫退下,弯下腰仔细查看这是何人,那男子撩开纷乱的头发,一显真容,“于常!”
宗乘齐诧异道:“你不是被人绑了吗?”
“盟主啊,此事说来话长,你要为我做主啊-”于风哭诉道。
宗乘齐见他一身脏污,便让人将他带下梳洗后再来详言。
越怀瑾在客苑已是来去自如,白湘等从不阻拦。
“寒儿。”越怀瑾直接进了书房,一见他来,练傲寒放下书卷,右手背上凝结的血痕十分刺眼,他竟把这事忘了。
越怀瑾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受伤的手,“你怎么也不上个药?”
见他一脸的关心忧虑,练傲寒抽回手,拢扯过袖子遮盖,背手将商藏在身后,轻快地说道:“没事的。”
越怀瑾又气又心疼,“怎么会没事,给我看看。”
便向练傲寒身后扯那只受伤的手,练傲寒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客苑有药吗?”
“有。”
越怀瑾细细地轻柔地给她上着药,“伤成这样,也不上药!”
练傲寒忍着疼,咧起嘴,硬生生的笑了一个,“没事的,这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早习惯了。”
这一笑,这一言就像是刀子剐在越怀瑾的心口上,她说的没错,久处江湖就没有不受伤的,除了皮外伤还有各种风刀霜剑划在人心上。
“你就不怕留了疤,女子就没有不在意的。”
“那留了疤你会嫌弃吗?”
“不会。”越怀瑾几乎是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练傲寒心中好似喝了蜜一般,手上的疼早就烟消云散了,“我从不留疤的。”
“胡说。”越怀瑾轻柔地将纱布包上。
“真的,我小时候身上有伤,我师父就把我泡在药澡里,从那以后我伤好了就都不会留疤,连之前留下的疤痕都消了。”
每次想起师父,她总是流露出几分欣喜。
“师父说,女孩不能有疤,甚至就不应该受伤。”
“你师父说的对,不过你何时听他的了?”
“我最听他话了。也只听他的。”
樊禁盟大厅内,于风换上了一身干净华服,一番狼吞虎咽吃饱喝足后开始痛诉那些绑匪的罪行:“盟主,当日我等撤离匆忙,不知怎地我就寻不到邹总管了,我带着几个下属四处追寻了整一日,半道上杀出一大批盗匪,足有六七十人之众,那些侍卫为了保护我皆身死那群恶匪刀下。”
说到此处,于风不禁扼腕叹息:“可惜啊!他们杀了所有人,独独把我捆了,要我写信于盟主求救,我说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头目,那匪首立刻斥我胡说,将我的身份道得一清二楚,威胁我若不写信向盟主索要赎银就立刻杀了我,我本是无能之人,得盟主收留已是大恩,我怎敢再连累盟主,便宁死不屈。那为首的正要动手,有个小卒子来报说来了人,他就一拳将我打晕,随后,我略有意识之时听见一人和那匪首道:“这人还不能死,他对宗乘齐还有用,等银子到了再处置,我的主子早看这累赘不顺眼了,钱一到,再立刻杀了。”
随后我再次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了,直到昨晚趁夜打晕了看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跑出那荒山野岭,连夜弄一艘渡船才跑了回来,还望盟主可伶属下,莫让那群人再来找属下的麻烦了。”于风越说越难过,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是说那群人很清楚你是谁?”宗乘齐问。
“正是。”
“那依你之言是盟内有人联合外人要除了你?”
“属下不知,”于风做畏惧状,“我只是听到那人这么说的,我……我……”
见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宗乘齐认定他所言非虚,“贤侄勿怕,本座一定给你个交代,本座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