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灵儿抿着嘴,说不出话。
于风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假若被偷的是你呢?你也会不开心,会生气,练楼主只是要你把东西还回去,没有为难你,对你已经很宽容了。”
“谁说的,她派人审我,还有,还有她和她的情郎一起吓唬我。”于灵儿反驳道。
情郎?姐姐没有和他提过,这事他得好好问问,不过眼下还是先和灵儿把道理讲明白。
“那你错没错?”于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
“错了。”于灵儿嘟了嘟嘴。
“该不该道歉?”
“该。”
“起来,别蹲着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要扔掉我了?”于灵儿终是把心头的话吐了出来。
“没有。”于风觉得好笑,这丫头有时候是闹腾点,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他伸出双手,捧起她又低下去的脸,双目对视,认真地说:“我不会扔掉你。以后不许再做那种事了,也不会有人再吓唬你了。”
有他在,谁敢欺负这丫头?
“好。”只要能跟在风哥哥身边怎么都行。
“天黑了,快回去睡。”于风扶起灵儿,灵儿也不哭不闹,乖乖的回房了。
他怎么可能把她扔掉,他养她一辈子都行。
这一次她偷了姐姐的玉璧反倒是帮了他们姐弟,但这毛病必须得治,否则恐怕以后连皇帝老子的玉玺都敢偷。
邹仁再次来到常和,开始了新的部署。
明允山上,几个气质不俗的中年男子坐在正厅内。
左侧座位上坐一中年男子,留着络腮胡茬,浓眉大眼,十分暴躁,谁也看不出是那唐瑶的父亲唐绵,父女的天性完全是天壤之别,“师兄,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们商量就准了?”
“三师兄,你太急躁了。”右侧的男子缓缓劝道,此人长得慈眉善目,说话温吞,为人谦和,对小辈更是一向宽纵,是明允掌门一辈中最受弟子们喜爱的小师叔沐承悦。
上首的男子四十多岁,一派儒雅,默默地喝着茶,便是明允掌门司缎弘。
片刻,唐绵察觉到什么,质问道:“老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合着你们就瞒我一个?怪不得我要去常和你们三番五次的拦着!
司掌门道:“师弟,越儿最初提议要与幽冥客合作我也是不允的,但越儿说的有道理,若两方真能达成联盟,于樊禁盟而言可是重大的打击,也能早点除了这个祸害。”
“师兄,你难道不知道那幽冥客是什么人?”唐绵暴躁地道。
“三师兄,那忘川楼虽非非道但于我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樊禁盟已经找上我们的麻烦,联合抗敌也是可行的,况且越儿来信说了那幽冥客和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沐承悦不急不缓地道。
“这也是一时之计,三弟难道信不过越儿,越儿一向正直,是个品行端方的好孩子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若我等不接纳忘川,当她真倒戈于敌时,依她的实力,会有多少宗门遭灾?不如待我们见了那幽冥客,若真如传言中的十恶不赦,到时再下最后决断也不迟。你何必如此固执?”司缎弘道。
“师兄可真是开明,这江湖传言虽有些不可信,但从来不是空穴来风!”唐绵好像想起什么,疑问道:“幽冥客是个女的!她长什么样?”
沐承悦答道:“这幽冥客的样貌无人见过,但与此事有何关联,师兄真是急糊涂了。”
“你说有什么关联?”唐绵顿时忧虑重重,急问道:“你们不怕当年的事再重演一次?明允再多一个情种?”
司缎弘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越儿并不是分不清轻重的孩子,他不会在此时如此纷乱的局面下去想儿女私情……除非……
倒是沐承悦先开了口:“三师兄莫不是忘了二嫂是什么样的人,二嫂是个好女子,她虽出身在虞府,但她为人纯良,否则二哥怎会喜欢,当年师父也不会准,这幽冥客能和二嫂一样吗?”
司缎弘考虑了许久,“三弟,过几日你去常和见见这几个孩子,不能总由他们胡来。”
司缎弘实在放心不下,越儿不可能喜欢一个魔女,但越儿的来信可是对那女子极尽夸赞和欣赏,此事若处理不好,越儿怕是……
“湘儿,放出风声,我与明允不和。”雅室内,练傲寒翻看着刚陈报的最新江湖消息,“拿赵公子的事做文章。”
白湘震惊万分,“主上,那越公子那儿……”
“与他何干?”白湘委婉道:“主上,你和越公子是朋友,现在却放出您与明允不和的消息,他会怎么想?”
练傲寒停下了不断翻阅纸张的手,淡淡道:“那是他的事。”
白湘实在不理解主上,这事若不提前知会,恐会引起了误会,越公子和主上还能……“主上,昨日越公子来寻过你。”
“嗯。”练傲寒翻过一页纸,页角翘起,像是被翻书人用力捏过,“话与他说了吗?”
“说了。”但没有全说,白湘心道。
“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白湘劝道:“主上为何要把越公子推得远远的,湘儿看得出……”
“看出什么?”练傲寒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随即如常道:“按我说的做。”
“是。”白湘于心不忍道:“主上,您别总是委屈自己。”
“我哪有?湘儿,我可是叱咤江湖的魔女,能有什么委屈?”这一句,练傲寒既是对白湘说,也是对自己说,语气轻快却暗隐藏了诸多无奈。
“去做吧。”
“是。”
雅室内只剩练傲寒一人,练傲寒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自恃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她不可能会有那种情感,可那时候她慌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问越怀瑾不知结果好坏不知对错,当如何?
越怀瑾告诉她,那就问自己的心,她问了,她根本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她也不怕最后落得和母亲一样的结局,可她发现她不能,她不惧流言蜚语,越怀瑾呢?
她从小就知口舌可以伤人于无形,比刀剑更狠,更痛,她不忍。还有她筹谋了多年的事,她不顾一切地复仇,会不会连累到他?
还有她的……她这段日子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年头,越怀瑾若对她有意,到了那一日,他该怎么办?还好,他说过,那只是酒后胡言。
她是魔女,就不应该有这些念头!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她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