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公子这话要是被贵派杨掌门听到,非得重罚你不可。”练傲寒道。
“我师父倒是开明的很,倒是我的一位师叔,实在古板,被他知道,一顿打恐怕都是轻的。”越怀瑾私下议论道。
“越公子被打过?”
“这偌大的明允,全都被他打过。早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我当初才不会答应家里拜入明允。”
练傲寒的眼中带了些笑意,“看越公子的举止见识,想必公子的出身非富即贵,为何家中还要送公子入个宗门?”
“这越是显贵的人家,家里的破事就越多,我娘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了,我后来的母亲虽然对我很好,但她在我年幼时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家里一堆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爹,我爹为了保护我和小羽就委托他兄弟把我们送进了明允。”越怀瑾颇感这世事无奈。没想到这越怀瑾也算是与自己同病相怜,呵,这高门贵府华丽的外表不知掩盖了多少脏事?“不对,你怎和那赵公子是一家?你莫不是编了瞎话来框我?”许是和越怀瑾待久了,练傲寒倒也透着些少年气。
“哪有,我框谁,也绝不框你,小羽是我父亲结义兄弟的孩子,他爹娘死得早,我爹就收他为义子接在身边养着,我和他一起长大,早就把他当亲弟弟了。他一向傻得很,离了我指不定得受多少欺负。”
“不会,”练傲寒摇了摇头,“与赵公子一路同行,我倒觉得赵公子天性纯真,待人不作虚假,心里更是有一面镜子,分得清好坏就不会被人害了去。”
“你倒是看得仔细。”自知道练傲寒起,赵羽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却没有半分火气,实在大度,可转念一想,幽冥客是受外人多少诟病,才能如此毫不在意。
外人不解也就算了,他的家人怎么能也不待见傲寒,回去定然要找个机会让小羽知道傲寒是个什么样的人,心甘情愿地接受她。
也不知能在常和待多久,不如想个法子让她能够开心些。越怀瑾道:“我是第一次来常和,不如明日你带我在这城内好好玩一玩?”
“好。”
越怀瑾转头注意到那把瑶琴,“咦,这把琴可是个宝贝。”
“越兄好眼力,此琴乃是凤生。”
“百年前一琴师一直未寻到能够让他喜爱的琴,一日遇到一户人家伐木造梁,见此木质地甚佳便高价买下做成一把瑶琴,此琴音质甚佳,可琴师弹奏时发出的音律总是有些晦涩,众人都觉得这把琴配不上琴师,可琴师依旧珍爱有加,有一日琴师外出家中起火,当琴师赶来时大火已经蔓延,封住了家中所有出路,琴师奋不顾身冲入火海将琴抢了出来,好在琴虽被火烧过,但还能够修复,在琴师搬迁新房会客之日,拿这琴奏了一曲,这一次发出的声音犹如天籁,此琴经火灼烧后与琴师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把普通的琴在那一日后名震四方,引得诸多名家高手前来赏鉴,却只有琴师弹奏时才能与它融为一体,发出绝美的声音。众人都觉它如同凤凰的一次涅槃,故琴师取名凤生。这百年名琴多少人求之不得,竟然在你手中。”越怀瑾看着琴惊叹不已。
“此琴也是机缘巧合寻得,不过依我看来,这琴涅槃了两次,当人们把它当做普通木材时,琴师慧眼将其买下制琴,此为一次,经大火灼烧后,与琴师配合得犹如一体,此又为一次。”练傲寒道。
“你所想与我不谋而合,世人只知它的第二次涅槃,却不知它的第一次涅槃,若无琴师赏识,这世间怎会有此名琴,而凤生也只为琴师可奏,我觉得这一人一琴更像是一对知己,惺惺相惜。”
练傲寒忽觉惋惜,“可惜这琴师死后,凤生辗转多人之手,虽然它的声音仍旧美如天籁,却再无人能够弹出那一日的绝响。能得一知己,此为人生大幸,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有?”
所幸,我……
越怀瑾见此,本是引她开心的,倒引得她多了思虑,他眼睛一转,从练傲寒腰间拔出了乌萧,道:“不必为前人叹惋,不如今日你我合奏一曲,看这凤生能否再奏绝响,如何?”
“好。”练傲寒在琴前落坐,“奏那首无名曲可好?”
越怀瑾点头赞同。
琴萧合奏,忘川楼内的二位都抛去了世俗之事,他们的世界里仿佛只有这琴,这萧,这一人……
白湘领着一群丫鬟,拿着账本在庭院的拐角处停下,对身后的人道:“咱们先下去吧。”
“白管事,可是这账本怎么办?”一个丫鬟问道。
“明日再呈给主上,又不是非要今日审账,没看到主上今日开心得很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主上背对着他们,白总管是怎么看出主上开心的?
赵羽一人百无聊赖,遂下楼想要出去逛逛这常和。
客栈内来一女子正要住店,身穿一袭粉红绸衣,整齐的头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戴着一支白银垂心蝴蝶簪,相貌秀丽。
赵羽从飞快朝她跑过去,面露喜色喊到“瑶儿!”
那女子见到赵羽更是欣喜,“阿羽。”
赵羽握着瑶儿的手,“瑶儿,你怎么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和师兄。”
“算了,你来的正好,我快无聊死了。”赵羽抱怨道。
“师兄呢?怎么不见他。”
“被一千年女鬼勾了魂,我现在倒希望你爹爹快点来,好好收拾他。”赵羽给瑶儿开了间房,带她去放置行李。
“要是那姑娘真讨师兄的喜欢,你说她是千年女鬼,被师兄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收拾你,我倒是很好奇师兄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
“那姑娘可有名了,是幽冥客。”赵羽拖长了尾音,“彼岸花开,幽冥有客,你说是不是千年女鬼?”
“啊,都说那幽冥客心狠手辣,师兄怎么可能会……”唐瑶大感震惊。
“不管他了,他是认定了那练傲寒,只能等着师父师叔好好敲打敲打。”
天色已黑,这一日忘川楼内二人饮酒谈曲全然不顾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