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繁亲自送宁易出府。宁易将练傲寒的想法与薛繁说了,二人各有感慨,娇娇女儿,不逊须眉。
“尊上,多谢。若非你,绾儿……”
“王爷不必谢我,我是将她养大了,却没将她养好。”宁易有些后悔,“我不该教她太多的大道理,她要是懂得少些,或许就是一个深闺女子,嫁人生子,一生安乐。”
薛繁道:“或许她天生就不属于闺阁,她的性子极像她母亲。又或许,她就是应着这世道而生的。”
“就顺着绾儿的意吧,但请王爷多多看顾,我还是担心有人要对他不利。”宁易道。
“尊上放心。”
宁易递过一份纸折,“这上头都记着绾儿的喜好,还有她还是更喜欢南方菜,她平日还吃的也都记在上头了。接下来几日,我兄长的日子不会好过,我会在宫中,有事直接报到宫里。”
薛繁道:“嗯,太后必然坐不住了,有尊上在皇上也能有个安慰。”
第二日早朝,御史台上书弹劾薛家郡主与慎郡王在宫门外闹事一事。
此事因慎郡王侧妃虞氏挑事在先,皇帝下旨,侧妃虞氏教养不足,私德有损,夺去妃位,贬为侍妾。虞府家门不严,致庶女无礼,冲撞嫡贵,令全府闭门思过。慎郡王过分宠爱妾室,携府兵于宫门外,属大不敬,念其母长公主爱子之心,罚其闭门思过,长公主府护卫减半。
“这下虞府该老实了。”练傲寒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近日我也不用再见刺客了。”司马越觉得身边没了苍蝇一身轻松。
“我警告过虞府,既然他们不长记性,那就别怪我了。”练傲寒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你要做什么?”
“忘川楼也接刺杀的活,虞府和我呛行了,此时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以后暗杀这一行再没虞府的名号。”
依附东宫的臣子上折提出让薛家郡主复官,其虽上过辞呈但陛下未曾允准,故而仍为朝中官吏。
正在此时,御史台伍雍上折告其曾无故残忍灭人满门,牵出了端州林氏灭门案。端州林氏世代从医,一日间被屠满门,其家人逃出府门之时被一女子追出当场斩杀,此事当时端州通判以江湖火拼结案。
此事一时间在外传得沸沸扬扬,人言可畏,薛家也有些坐不住了。书房内,薛繁把三位公子和练傲寒都召了来。
“传呗,闹得越大越好。”练傲寒不以为意,甚至还嫌火烧的不够旺。
“阿姐,此事越闹越大,没多久说不定刑部就要上门拿人了。”清风道。
“你且说此事是否与你有关?不论如何,刑部别想从我薛家拿人。”薛繁道。
练傲寒道:“人是我杀的,但凶手不是我。”
“什么?姐姐此事可玩笑不得。”清和道。
薛繁道:“她可不像在开玩笑,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抓凶手啊,麻烦王爷在外头多散些谣言,此事一定要闹得人人皆知。”练傲寒眯了眯眼。
薛繁从中瞧出了一抹杀意,“依你。”
此事说是练傲寒一人所为,但江湖上的人这回大多是半信半疑了,而朝堂众臣那是议论纷纷,一时间薛府处于舆论的漩涡之中,却不见薛府有任何的动作,正当众人疑惑之时,一个人回京了。
此人刚一到京连家也没回,直奔朝堂大殿。“刺史王方巡视地方以毕,特来复命。”
“刺史辛苦了,平身吧。”
那风尘仆仆赶回的刺史急忙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奏来。”
王刺史道:“端州林氏灭门案并非薛家郡主所为,而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毒魔。此人趁端州疫病流行之际,联合医家林氏一面将病人收治,一面高价售卖药渣,谋财害命,为祸一方。当年,臣任端州通判查探林氏时,遇一侠女,那侠女自称忘川楼主,其与臣言林氏并未对病人进行医治,而是拿端州百姓的性命进行毒药研制的实验。此事骇然听闻,臣不敢妄断,秘密查访发现林氏所收治的病人就没有活着离开的,尸体也是呈中毒症状。臣收集证据后立即派人捉拿涉案众人,但却提前走漏了风声,使毒魔逃脱,那林氏满门一夜之间变得面如死灰,五识尽丧,如狂犬一般,见人就咬,满门上下皆成行尸。为防民众恐惧,所有衙役以便衣行事,将林氏满门困于林宅,而林氏中人竟然咬伤了衙役破门而出,在街上肆意伤人,正好那侠女赶到将其当街诛杀,林氏满门皆中尸毒无药可解,且其本就身负罪孽,为护无辜百姓便将其诛杀,侠女为防再次生变便一把火将林氏烧了个干净。”
“难怪我姐姐说人是她杀的,但凶手不是她,原来如此。她要不杀,这满城百姓都得被咬死。”薛清风适宜的添上一嘴。
“王刺史所言不对,若是如此,为何以江湖火拼结案哪?”伍雍质疑道。
“当时端州疫病流行,民心不安,若在传扬出有尸变一般的怪物作乱,只怕百姓生变,逃离端州,那么将会致使疫病蔓延其他府县后果不堪设想,故万般无奈之下,本官以此缘由囫囵结案。”王刺史道。
“敢问王刺史当时记载火拼的双方是?”薛清风问。
“是端州林氏与毒魔。”
“这便对了。”薛清风转头向皇帝奏到:“陛下,此事当年臣也有所耳闻。林氏灭门后,毒魔曾以一毒药傀儡杀害了江湖上不少人,其毒发症状与林氏无异。”
“世子与郡主乃是姐弟,自然是要为她说话了。”伍雍道。
薛清风骂道:“呸,老匹夫,本世子说的是公道话,那时候本世子和姐姐还没相认呢?伍雍大人你总是恶意揣测他人,这御史做得可真好啊。”
江清和出列道:“陛下,端州旧案传得沸沸扬扬之际,王爷亦曾询问过姐姐,姐姐直言是她所杀。若非问心无愧,岂敢直言?”
江清朗出列道:“臣亦可为证。”
皇帝道:“林氏被灭,乃是咎由自取,此案就不必再议了,传令刑部缉拿毒魔,以正法纪。”
众臣道:“陛下圣明。”
司马越道:“父皇,薛家郡主身处江湖之时便行侠仗义,入仕后更是功在社稷,其复职一事?”
“薛家丫头休息得也够久了,该做些正事了,自今日起,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