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逗我了”看着他,我颤颤的开口,靠着门的后背却在慢慢往下滑,试着一点一点慢慢往下挪。
这种被动屈辱的姿势,我真是不喜欢,要是放在现代我早就一巴掌呼过去。然,此时此刻我却不敢乱动分毫。
绷着神经,我终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挪到一边,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下一秒提着裙摆,快速的跑到了里屋的窗边。
回眸,我冲着他一笑,身子一跃,坐到了他刚才坐的位置上,双手撑着窗栏,保持着重心不往后倒,如释重负道“公子,男女有别,我还是比较喜欢有距离的交谈!”
男子侧眸,狭长的眼尾扫了我一眼,漫不经心一笑,继而踱步走到桌边坐下,笑道,“果然,云煜的女人,的确不同!”
闻言,我眉心一蹙,双眼蹬向他,强忍心里的不悦,十分为难的挤出一丝笑意,正色道:“公子言谈举止一看并非普通人,长得那般好看,想必耳力也不会太差,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云煜的女人!”
银月当空,点点微光,微风乍起,窗栏上,女子清秀的脸上笑中带怒。然,眸中透着坚定,不远处,男人瞳孔收紧,竟觉得很是意外,俊眉轻扬,淡笑道:“放眼整个玄州大陆,这般着急想与云煜撇清关系的女人,你恐怕是第一人。”
我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你既进了我的屋子,我若不许,你恐怕很难出得去?”男子突的又换了话题。
“我家公子在这里,我怕什么?”我伸手捋了捋两边散下来的的头发,有些得意的冲着他一笑。
男人瞟了我一眼,但笑未语。伸手拿过桌上他刚放下的那个杯子,把玩着,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杯子的边缘。
屋子里面原本就比较安静,这下没人说话,就更加安静了。
不经间,我视线扫到了墙角的女人,好像从我一进来,她就跪到了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此时她低着头,双手抱肘,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我侧脸,感受到了窗外寒意,视线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只见她穿着肚兜,外面披着一层薄的近乎透明的沙衣,衣不蔽体。
低头,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蓝色外套,纵身跳下了栏杆,无视对面盯着我那灼热的视线,麻利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走向了墙角。
仿佛感应般,我刚走近,原本一直低着头的女子抬起了头,娇媚般的容颜,布满了震惊与意外。
我冲她淡淡的一笑,蹲下了身子,将手里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然,女子只是美眸微动,在看向一旁的男人后,尽是伸手快速的脱下了衣服。
”姑娘,不可“她开口了,轻声细语的拒绝了我。
我扭头扫了一眼桌边的男人,在看向面前已经低着头的女子,手里捏着衣服,满心疑惑。
不禁,我微微眯了眯眼,刚才她开口说话,即使压低了音量,很低很低,然,那份稚嫩的音色却是掩盖不住,即使她脸上盖着厚厚的脂粉,眉目间清稚一览无余。
猜年纪,她应该与我差不多,十八九岁,而桌边坐着的男人,看起来也不大,20出头的样子,不禁,我自嘲一笑,果然,无论世道怎么变,男人的兽性永远不变,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低级生物。
“穿上吧”我淡淡开口,将手里的衣服再次披到了女子身上。
同是女人,她的这种自我贬低,仿佛让我觉得自己日后也会和她一样,在有权有钱的男人面前,没有尊严,没有自我。
她抬头,有些惊慌的又要脱下衣服,嘴里说道“姑娘,不可”
我伸出双手按住了她的胳膊,顺着她的视线看着此时悠闲坐在桌边品着酒一脸笑意看着我们的男人,口气微微加重了“穿好,别再脱了!”
软的不行,试试硬的,反正这种地方的女子,奴性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她脸色煞白,一脸为难“姑娘,不可”蓝色的外套被她快速的又一次脱下了。
见着她一副穿着这件衣服就等于去死的模样,我眉头一皱,看向一旁的男人,有些郁闷的问道“我自愿给她的,也不行?”
男人凤眸微动,扬手一饮,看向我,淡淡道“她若是穿了你的衣服,就算我不为难她,恐怕她也活不过今晚?”
闻言,我一惊,声音微微有些加大“为什么,不就是一件衣服?至于吗?”
男人瞧着两弯眉头皱在一起的女子,轻声呵笑道:“你的主子是云煜,你与她自是不同”他摇了摇头,拿过酒壶将杯子里面酒倒满,看向我,一饮而尽,继续说道”她若不穿,顶多就是吹吹凉风,挨个冻,受个凉,若是穿了,今儿晚,出了我这间屋子,恐怕,就见不着明儿个的太阳呢?“
“这又是个什么原因?”我双眉紧皱,无奈又无语。
男人噗嗤一笑,看着我的眼神很是的奇怪。
呆愣了几秒,我低头看向地上的女子,心里一烦,蓦地,快速拿过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到了自己身上。
就像他说的,与其死,还不如挨冻受凉呢?至少还能活着不是?
一旁,男人嘴角笑意更深了,瞧着女子有些狼狈的往身上套着衣服,狭长的双眸一动,隐约带着戏弄与玩味。
经过这一出,我实在不想说话了,扒拉着脑袋,重新坐回到了窗栏上。
就这样,屋子里面又静了下来,桌边,男人悠闲的喝着酒,地上,穿着性感的女子,依旧一言不发的跪着,而我,除了安静的坐着,还是坐着。
我来古代没几天,除了不知道古代的时间怎么算以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季节?
只是,莫名觉得,在窗边坐久了,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夜,好像很深了,深的漆黑的乌云已经吞没了弯弯的银月。这是三楼,加上我坐在窗栏上,头只要稍微往外伸一伸,就能看到大门外陆陆续续离去的人。
刚刚,楼下美妙的曲儿偶尔还能听到一点,尤其,这屋子里面特别静,加上开着窗户,只要稍微静下心一听,楼下男女调情的靡靡之音也是能听到一点的。
而现在啦,什么声也没了,门口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喝的酩酊大醉的酒鬼,被人抬进轿子里,抬头,我瞧了一眼灰蒙蒙漆黑一遍的天空,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伸手,我揉了揉眼睛,看着桌边还在慢慢独酌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说道”都那么晚了,他不会来了,你让我走吧?“
后背凉飕飕的,在栏杆坐久了,屁股都被咯的有些麻木了。
男人并未理会我,只是慢悠悠的继续喝着酒。
“你与我家公子是朋友,还是敌人?”见他不语,我打算换个问题。
”亦敌亦友“他慢悠悠说道。
我扯嘴一笑,看着他那副悠闲的样子,亦敌亦友吗?
“什么时候是敌人,什么时候又是朋友呢?”我接着问。
他看着我,浅笑一下,眼神深邃,“战场上是敌人,酒桌上是知己”
“喔,这样呢?”微微挑了一下眉,我竟是有些想笑。古人,都这样,有才华的惺惺相惜,然,身份永远都是对立。
‘酒逢知己千杯少’说的没错。但是,这样的乱世,知己,上哪儿找?酒桌上的朋友,那叫酒友,战场上的才叫知己。
“那么今晚你与我家公子,肯定是朋友了”我看着他,脸上满是笑意。
“何以见得?”他不急不缓的问道。
我伸手指着他手上的杯子,“喏,你刚自己说的,酒桌上便是友,现在有酒有桌,还不是朋友呢?”
“朋友”他的声音变得低哑玩味,好似我说的是一句笑话。
我心下一笑,有些个想笑。古人,就是古人,夜生活太单调了,连个志同道合的酒友都那么难遇到。
“不就是喝酒吗?我陪你喝如何?”纵身跳下,我走向桌边,随便找了一个凳子,坐到了男人对面。
男人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只手托腮,嘴角勾着笑意“你陪我喝?”
我眨了眨眼,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喝酒可厉害了,不输给男人,要比比吗?”我挑眉看着他,话里带着挑衅。
他表情一变,脸上满是挑逗,斜眼看向地上,冷声吩咐道“还不烫酒去?”
地上,女子闻声抬头,回道“是”,然后,弯着身子快速的打开门出去了。没一会儿,就端着一叠子酒进来了。
她小心的将酒慢慢的放到了桌上,一瓶接一瓶。
“1,2,3,,,”我伸手数了数占了大半个桌子的白色酒壶,眼睛瞪的老大“这么多,八瓶?”
男人双眸一闪,满脸玩味的看着我“姑娘刚才亲口说的,酒量不输男儿,若是少了,那可喝得不尽兴了”
“呃”我轻声一笑,伸手撑着头,整张脸拧在了一起:“可是,也不需要这么多吧?”
“又不是你一人喝,再说了,我也没说这桌上的酒一定的喝光呢?”他笑了笑,凤眸微动,伸手推过一瓶到我眼前,“喝吧?”
说完,转向身边的女子,“这里不用你了,出去候着!”女子颔首,轻轻转身,往外走去,关门之际,眼神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桌边的女子。
关门声嘎然而止,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酒瓶,在看向对面一脸看好戏的男人,眉头一皱,“喝是可以喝,不过在喝之前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条件?”
男人不语,盯着我的桃花眼含笑颇深,继而,目光幽幽的看着我,挑眉道:“什么条件?”
我伸手揉了揉额头,看向他,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陪你喝,这桌上的酒也不能我一个人喝了,正好八瓶,你我各一半,若是我喝完四瓶,你得开门让我出去!”
我其实不会喝酒。从小到大,没喝过几次。但是,总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善类,我得赶紧离开。
“你这说法也公平!”男人慢悠悠的开口,微微朝我凑近几分,笑道:“你是女子,我怜香惜玉,你喝完两瓶,我便让你出去,如何?”
“真的?”我面上顿时一喜,急忙开口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说完,在他含笑盈盈的双目注视下,我拿起瓶子一口气灌下了一口,入口很苦很辣,吞到喉咙处更辣,滑下喉咙,我顿时感觉胸口火辣辣的,又涨又痛。
“啊,,,”我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蹙着眉,“我的妈呀,这酒什么味,怎么比黄连还苦,比辣椒还辣”
”呸,,呸,,“将手里的酒瓶一把扔到了桌上,我吐着舌头,感觉舌头都要辣开花了,一下子干懵的我在男人含笑邪肆的目光下随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下肚却是丝毫不能掩盖肚子慢慢往外渗的生辣。
男人看着小脸通红,吐着舌头,一张脸皱的像苦瓜一样的女子,莫名“呵呵”的笑出了声,“姑娘连酒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还说陪我喝酒?”须臾,他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风城有名的烧刀子,你竟能如水灌之,实属不易,当真如姑娘所说,不输男儿?”
他扬着眉头,低声笑谈,眼底却皆是玩味与挑逗,话说的很诚恳,然表情与之恰恰相反。
我伸手擦了擦嘴角,看着他,又拿起桌上的酒瓶,心一横闭眼,又是连闷了好几口,一瓶见底。
“咳,,,咳。。”这酒太辣了,入喉便是呛得眼泪直流,忍住胃里如火山般的翻滚,我冲着对面男人一挑眉,再次提醒道道“记住你的话,不许反悔”
云煜不会来的,我心里明白的很,如今只能靠自己了。
男人一笑,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墨色的眸子饶有深意看着我,”说话算话!“
“行!”抬眼,瞟了他一眼,我伸手又是拿起一瓶,咬了咬牙,仰头,大口大口的灌进了嘴里。
喝酒若是喝到胃了,不会吐,只会醉。整整一壶酒下肚,空着肚子,不醉才有鬼两瓶酒下肚,瞬间我就觉得头发昏,地在晃,桌边,近在跟前的人,也变得模糊了。
男人抬眸,扫了一眼醉眼朦胧,满脸绯红的女子,妖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嘴角轻咧,唇边泛起一抹古怪诡异的笑意,极短,极浅。
“喝光了,可以走了吧!”我摇晃着手里的空酒瓶,看了他一眼,随手将瓶子扔在了桌上。
“请便,门就在那!”男人朝着门口的方向,眼皮轻轻一掀,随手一挥,门嘎吱一声竟是开了。
此时,我只感觉肚子好像有一把火蹭蹭的往喉咙上窜,想要从嘴巴里面冒出去一样,但是,喉咙里面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似的,愣是出不去,我使劲干咽着想往下咽,却无能为力,吐不出咽不下,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烧的头脑发昏,眼花缭乱。
“夜深天凉,姑娘要是不想走的话,我这就把门关上了?”男人低醇的嗓音传来,我身子一怔,抬眼,淡淡扫了对面男人一眼,满脸谑笑。
“急什么,这就走!”双手握拳,我费劲的晃了晃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削尖的指甲掐入了掌心,顿时,手上一痛,再使劲,终于,视线不在那样模糊了。
十指连心,这样的疼可以使人短暂的清醒。我从未喝过白酒,此时,双眼根本看不清楚门的方向,不靠这样的方法,别说走站稳都困难。
脚步一抬,我只感觉有千斤重,忍住要倒下去欲望,握紧了双手身子歪歪倒倒的朝门口走去。一侧,男人懒懒的拄手托腮,一双妖艳桃花眼深深绞着女子的身影,双目幽黑发亮。
风城有名的“烧刀子”,剧烈无比,酌瓶下肚,亦是成年男子也扛不住,她如水灌之,竟能保持一丝清醒,还能走,男子笑之摇头,她果然特别。
“砰”一声响动,男人俊眉一皱瞅着整个人都扑在了屏风上面龇牙咧嘴的女人,蓦然扬脸一笑。
“嘶,好痛”低吟一声,我狼狈的从屏风上怕爬了起来,用手护着手肘轻轻揉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笑的毫不掩饰的男人,忍着痛,使劲晃了几下脑袋,拖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又是朝着门边走去。
身后,男人眯着眼,脸上笑意更深了:她果真有趣的很!只见她脚步虚浮,慢慢的朝着门边走去,身子左摇右摆,竟愣是摸到了门边。
男人狭长的双眸扫视了一下门边不高的门栏,在瞟了一眼女子身下长长的裙摆,嘴角高高翘起,邪肆一笑。
下一秒,正如男人所料,只闻得女子一声惨叫,她已经踩着裙摆绊着门栏重重的摔了下去。
“呵呵”这次自己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摔的一脸疼意的女子,莫名觉得她这般滑稽模样有些可爱。
“啊,嘶”忍住胸口的疼痛,我费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笑的十分碍眼的男人,皱着眉,哭丧着脸转身,往外走去。
踉跄的走出门,转角处,抬眼,晕黄的灯笼下,白衣男子倚栏而坐,手持玉扇,满脸笑意的看着我。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看着他,我轻蔑一笑,一瘸一拐迷迷糊糊走了过去。
云煜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呈半眯的状态,懒懒的看着徐徐走近的女子,半响,薄薄的嘴角往上一翘,“怎的搞得如此狼狈?”说着,往我倾身轻轻一嗅,“竟是喝酒了?”
“呵呵,,,”冲他傻傻一笑一笑,此刻的我如释重负,在见到他那一刻压制不住的酒精已经侵蚀了我整个大脑。
云煜看着眼前面色绯红,眼神迷离的女人,只见她身子倾斜,醺醉的笑容挂在唇边,双目懒洋洋,眼底却是透着一丝忧伤落寞。
“好玩吧!”瞅着眼前的男人,轻蔑一笑,鼻尖微酸,此时此刻在酒精的驱使下心里尽是觉得很委屈。
云煜抬眸,不期然撞进一双氤氲透亮的眼睛里,眼神迷离中透着一抹淡淡笑意,然,眼眶泛红,隐约有水光。
云煜黑眸轻动,面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鼻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味,闻起来甜甜的,有点像茉莉的味道,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我脸颊,很是温柔的将我耳边散落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接着,又径自拉起了我的手,打开我的手掌,掌中早已血肉模糊。
云煜眸色轻颤,看着跟前之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眉头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一下,继而低头对着掌心轻轻的呼着气“看来回去,得让明月将指甲剪短一些,这要是伤了别人还好,伤了自己可不行?”
我身子一怔,瞅着他满脸的柔色,掌心被他轻轻一呼,暖暖的感觉从骨到皮。然,此时此刻心底却觉得异常的可笑。
抽回了手,我又是使劲晃着几下脑袋,唇角扬起一抹苦笑“这里是青楼,不是戏院,演戏也好看戏也罢,好似你都走错了地方!”
初来乍到,所有的事情在我脑袋里都犹如一锅粥,但是,我知道,很多好戏都在后面。今晚的我,无非就是一个战利品,一个向外炫耀的战利品。
云煜脸上笑意不减,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瞥了他一眼,轻蔑一笑,摇了摇头,拖着虚晃的步子准备离开。
夜色朦朦胧胧,稀薄的月光泻洒了一地。寂静的楼上笼罩在了一片晕黄的夜色中,愈发显得渗人。不远处,黑衣男子懒散斜靠在门边,手持玉杯,黑色的双眸盯着慢慢朝前走去的女子,薄唇微微之下微微扬起一抹弧度。
“怎的,要走了?”满是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脚步一顿,回头,醉眼朦胧的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男子冲我一笑,“刚才还与本宫喝酒聊天,有说有笑,怎的你家公子一来,便装作不认识?”
我眯着眸子,白了他一眼。整个人摇摇晃晃已经快要站不住了,顺势靠在了就近的柱子上,伸手抱住柱子。
男人挑眉一笑,眼神掠过我,看向云煜,“本宫还以为云公子早已软香温玉在怀,歇下了”
云煜一笑,眼尾轻扫身侧摇摇晃晃的人,淡淡道:“殿下倒是好兴致,大半夜还在独酌!”
男人仰颜一笑,“本宫可是巴巴等了一宿,可惜,云公子不赏脸,不过呢?”他说到这,眼神暧昧的扫过我,“倒是选了个比较有趣的人陪本宫,着实让本宫兴致高了不少!”
“呵呵”云煜轻笑,并未说话。
对面,男子起身,白皙修长的手拿着玉杯,走至我们身侧,“云公子漠北一战成名,威望响彻整个玄州大陆,玄州战神,出身又是云国贵家之首,仙人之姿,还未回到云都,亦是所有闺家贵女心中的如意郎君,身边带着这般姿色平平的女子,实属不配?”
他踱着优雅的步子,绕到云煜身后,一双桃花眼媚眼如丝的看向抱着柱子醉眼朦胧的女子,“不如,就把她送给本宫,如何?”
“殿下难道不知,我云煜的东西从不送人的吗?”云煜丹凤眼含笑的盯着男人,墨玉的眸子黑沉深邃。
“是吗?”紫衣男子一笑,“本宫还以为你让这丫头进了我的屋子,便是要送给本宫的,看来是本宫会错了意?”
男人斜眼看向云煜,笑意不达眼底。
云煜眼帘一侧,淡淡扫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夜深了,殿下请便,这丫头好像喝多了,云煜先带她回去了!”
随即,他长袖一挥,我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腰上一紧已经被云煜拦腰轻轻抱起,看着近在咫尺俊俏的容颜,鼻端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瞬间我觉得火辣辣的胃好似舒服了不少,双眼缓缓移动,唇边轻轻扬起一抹笑意,下一刻我缓缓抬起了双手,毫不避讳的揽上他的脖子。
不期然云煜身子一僵,下意识低眸看向怀中人,蓦然对上她清透泛着酒气的黑眸,心头又是一颤,下一刻只见她黑睫轻颤,双目一闭,竟是在自己怀中沉沉的睡去。
一侧,黑衣男子看着亲昵的两人,俊眉一皱,语气阴沉:“云煜,本宫倒想知道你究竟还有何通天的本事能将她带回云国!”
两人笑脸相视,只是,两人眼底皆是黑汪汪漆黑一片,如黑洞般渗人。
“云煜多谢殿下提醒!殿下可要不眠不休的看好了,不然,当心在睁眼云煜已经回了云国!“云煜冲了身侧之人轻蔑一瞥,下一秒,抱着怀中之人大步流星的离去。
黑衣男子一双黑眸深深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底森冷狠辣,“云煜,整个玄州,恐怕只有你敢这般口气与本宫讲话!”
黑蒙蒙的月色下,男人一袭黑衣更是诡异鬼魅。随即邪肆一笑,折身离去。
云煜并未将叶希抱回月楼,只是将她到抱到了对面的房间。
晕黄的烛火之下,塌上女子整个人卷缩成一团睡着,从她平稳呼吸中透着的急促,云煜便知她醉的很厉害,低眸,视线落在她紧紧抓着棉被的双手之上,云煜双目幽深。
这时,门轻轻打开,一身黑衣的云一走了进来,颔首道:“公子,刚暗影来报,风城附近出现了四国暗影,看来姑娘的行踪已经被人透露。”
云煜眼帘一翻,并未说话。看了床上的人几眼,走向熏炉边,徐徐点燃了熏香,“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云一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冉冉飘绕香炉,云煜走向的伏案,拉开了的抽屉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又走向床边缓缓坐下,拉过了那双紧紧抓着被子的手,轻轻打开,目光落在血色模糊的掌心,深邃的丹凤眼又是多看了她几眼,低眸,打开了药瓶往上撒着药粉。
屋子里,香炉上,淡淡的白烟袅袅上升。当白色药粉轻触到掌心之时,床塌上原本熟睡的人竟是缓缓睁开了眼,四目相对,她一动不动看着他,黑沉透亮的眼睛像是直直看到人心里,眼底藏着深沉的光。
霎时,云煜手一顿,呼吸一滞,感觉整颗心慢跳了半拍。
“云煜,我失忆了,整个世界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好像只认识你!”低沉沙哑声音轻轻飘在空气中,显得是那般的凄凉无助。
为了能安全回家,失忆梗是现在唯一能隐藏我身份的办法。
云煜脸上突含诧异,眸色幽幽看了我一眼。然,这般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面上挂着了那抹熟悉的神情,似笑非笑,
空气在这短短数秒仿若静止了。
“不重要,你只要记得你该记得的就行了!”片刻,他极富磁性的嗓音落在我耳边。
我静默的看着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如何能知道自己该记得什么,不该记得什么!”说完,我扭头呆呆的望着床帘,嘴角满是苦笑。
云煜眼帘微掀,骤然墨黑的眼底透着讶异。
入目之下她双目空洞,眼神呆滞,眼角处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淡淡的烛火衬得雪白的脸愈发清瘦。
她的声音透着些许哽咽:“我能哭一下吗?”
晕黄的烛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只见她眼中闪烁着泪光,紧紧咬着的薄唇松开,微微发抖,下一秒,她快速的缩回了手拉过被子盖过了头顶,低泣的哭声响起,由小至大的哭声在安静的房间显得特别刺耳。
瞬间,云煜身子一怔,有着片刻的失神,他并未意料到此般局面,事实上他也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入耳之处,女子清晰的哭声扰的自己心口好似有什么堵着,压着,箍着,白皙修长的双手僵在半空,一时怔住了。
“呜呜呜,,,,”小声低吟的哭泣慢慢的的越来越大声,最后变成了号啕大哭,哭声是那般绝望,那般无助。
云煜神色看似漫不经心,突然垂下的眼帘却透着一丝暗然,十指微微收紧。起身,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了被子之上,眸色微微一沉,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一夜,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他在门外站了一夜。
淅淅沥沥,一声声清晰的雨声掩盖了黑夜带来的孤独,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