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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战场虚张声势 内宅借刀杀人

似月桃花 关外瑛年 5769 2024-07-11 19:42

  “十二……”吴都指挥使显然没有记清楚阵法的名字,但漓月却瞬间明白。

  “指挥使,一刻钟后,你将城内所有马匹都放出来,并带城里所有的青壮年在东西两门跑动嘶吼,而且鼓声不要停,一定要激昂,务必要营造出千万援兵的气势。其余将士,跟我走!”

  吴都指挥使大约明白漓月的心思,拉住漓月的马,“行吗?”

  “你还有其他高见?”漓月不愿与他多言,多耽误一刻,元帅就多一刻风险,那可是个残阵,她说过一定要完备之后才能用的呀。

  “遵命!”

  漓月赶到北门,此时战场已经一片混乱,哪还看得出什么阵,“将士们,护城!”

  漓月一声令下,几千名将士便加入战场,但和五万人比还是太少了。

  只听一声马儿嘶鸣,漓月侧头望去,术虎高琪的马竟被十几人刺翻,将军周围的亲卫也自顾不暇,漓月提枪飞奔,几下便将这十几人全都刺穿,“义父!”

  漓月将手伸过去,术虎高琪便顺势上了漓月的马,漓月和术虎高琪一骑作战,漓月不等术虎高琪发问,便高声朗笑,“蒙军果然都是蠢蛋,我们不过是卖个破绽,他们便上赶着来送死了。”

  术虎高琪瞬间明白漓月的意思,“哈哈,你来得正好,要是再早来一会,怎么引得他们深入?”

  术虎高琪话音刚落,就听东西两面传来震天的鼓声和嘶吼声,马蹄踏起的尘沙飞扬。蒙军将领听了漓月的话怎会不知是中计了,便准备鸣金收兵,先报告统帅。

  漓月见木华黎不再便更是猖狂,“义父,图们将军来了!”

  蒙军一见将领示意撤退便不再恋战,没想到漓月却带兵紧追,“这木华黎定是见上次我将将领咽喉刺穿便不敢现身,怕我拿主帅开刀呢,哈哈!”

  蒙军一听这话,跑得更快了,他们可都听说了这个金国的福晋善战且不要命,如今身后还有六万大军,连头都不敢回。

  漓月带着将士追出十几里佯装追不上了,才掉头回了朔州城,城外大营已然一片狼藉,需要重新修整,此次伤亡惨重,算上漓月带回的三千兵马,最后也不过剩下六千人,若不是阵仗上吓到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元帅的伤势怎么样?”漓月站在术虎高琪的卧房门口问着军医。

  “没什么大碍,都是不打紧的皮外伤。只是鏖战三天太过辛劳,战事结束甫一放松,身体开始保护自己便进入了昏睡状态,休养几天便好,福晋不必过于担忧。”年长的军医回道。

  “那元帅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不好说,可能一两天、也可能三五天,将军身体底子好,没事的。”军医怕漓月担心又多嘱咐了几句。

  漓月点点头,跟在完颜琮身边一年了,多少也了解一些病症,知道没有大碍就放心了,正好可以让将军多休息一下,这阵子很是辛劳。

  漓月问身边的手下,“山阴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还没有。”

  漓月握紧了拳,虽然蒙古军的五万大军是来攻朔州了,但也不代表山阴就安然无虞,这边的战事结束了便又开始担心起完颜琮,她想马上见到他。想着便准备往出走。

  “福晋!”姜同知和吴副都指挥使一起来了。

  “姜同知,吴都指挥使。”

  “多亏福晋妙算,否则朔州危矣。”姜同知用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把本就有些脏的脸抹得更花了。

  “后续事宜还需两位多做安排,漓月要前往山阴。”漓月的脸上一片急色。

  “福晋且慢,”吴副都指挥使忙道:“在下听闻元帅进城中便晕了,不知此事如何。现下城中的将领都前往了山阴,城中没有主事的人啊!”

  “元帅无碍,这两日便会醒来。你们两个不就是主事的吗?伤病伤员的救治、城防的修缮、兵马粮草的清点……哎,你们都比我有经验。”漓月有些不耐。

  “这旁的还好说……”姜同知不好意思道。“福晋,这将军手下的兵怎么可能听我们地方官的呢,我看如今将士们都只听您的,您这要是去了山阴,朔州城的人心军心怕是不稳啊!”

  漓月看着两人眼神中的期待,还是心软了,也怪自己从前没有想过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可真没有打仗来得痛快。一面是自己担忧惦念的爱人,一面是朔州亟待休整的军民,漓月从来都知道怎么选,似乎是骨子里的大局观。只不过,估计宝嘉回来又要骂她了……阿琮会理解吗?

  ·

  一身碧色绣花方目纱裙的女子站在沂王府前,清冷的目光中似乎还有几分不屑,看向门口的侍卫,“我是蝶漪,来找亦如,劳烦通传。”

  门房听到后紧忙去亦如的院子,与莒此时也正在亦如院中。

  “她还真的来了……”青莲眼睛一逛,有些无奈,亦如和公子刚和好没多久,蝶漪来了这不是揭两个人伤疤嘛。

  “快请进来。”与莒转头对亦如说,“我去见她,你先在房间里歇着,我怕她会影响你的情绪,等我回来。”

  亦如点点头,不知怎的,之前对蝶漪的愤恨情绪少了许多,现在反而有一种畏缩感,难道是明知自己技不如人便不敢应战吗?可是自己从前在无尘观的时候可不会这样,那就是……亦如皱了皱眉,一定是因为自己有了孩子,所以心变得柔软了,不愿意担一分风险,一定是这样!

  另一边,蝶漪被下人领到了沂王府会客的老地方,蝶漪毫不见外地坐下喝茶。

  “蝶漪姑娘,好久不见。”

  蝶漪许久不见赵与莒,觉得他好像又成熟了些,但气质也更为复杂了,她没空和他寒暄,直奔主题:“诸葛亦如呢?”

  看见蝶漪仍与以往一般冷淡,与莒觉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又听她如此称呼亦如,才记起来亦如父亲的身份,这是他们总是刻意回避的。与莒依旧不恼,对待缘子的这个知己,他拿出了十成十的耐心,“亦如最近身体不好,在卧床休息。”

  “身体不好?”蝶逸冷笑,“莫不是知道我要来了怕了吧,故意躲起来了。”

  与莒也跟着笑笑,“蝶漪姑娘还是这么会说笑。”

  “谁同你说笑!”冷面美人就是冷面美人,嗔眉怒目也仍叫人觉得好看。

  “亦如这一年虽然心情总是不佳,却也没忘了同你的约定,每日发奋苦读,也算小有所成,为了应你的约,还为府中的丫鬟仆役义诊,有时候我还真的要感谢你,如果不是这些事情支撑着她生活,我真怕她……”

  “怕她什么?自杀?”蝶漪挑眉,语气中的讥讽不加掩饰,“她这个人看起来清心寡欲,但别忘了她爹娘是谁,一旦欲望被唤醒,那可是无穷无尽的。”

  与莒被她这话惊住了,亦如的变化自己看在眼里,有时候是麻痹自己不去想她的种种,因为总是自己对不住她,但没想到蝶漪竟然知道,还一语道破。

  “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准,她这一年变化很大吧?”蝶漪的声音竟然带着一种蛊惑的力量。

  与莒清醒过来,蝶漪不过是想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罢了,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为缘子复仇啊,只要他们不快,蝶漪就快乐,但是自己已经筑起了一层铠甲,他是要图大业的人,才不会为了这些事而有什么情绪波动。亦如和贺氏的事让他更加明白,真真假假的戏,只要自己的利益没有被撼动,其他又有什么紧要呢?

  “她无论变成什么样,也是我赵与莒的女人,我都会看着她、护着她,她不会再做伤害别人的事,同样,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蝶漪看着与莒的脸色变了又变,开口道:“你不必如此堤防我,我算卦看病,却不会其他的,反而她还有武艺傍身,就算怎么样,也是她把我怎么样。”

  “蝶漪姑娘,我替亦如恳求你,可不可以取消比试,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技不如你,但她性子孤傲,最近身体又不好,若是和你比试急火攻心,怕是会留下病根……”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没关系,她病了我可以医她。”蝶漪胸有成竹,她要做的就是反复磋磨亦如的自尊。

  “心病怎么医?就算是医好了身,也医不好心。”

  “要心做什么?你们有心吗?”蝶漪的话像冰锥子,戳着与莒,“再说,你要的不也是她的身吗?她的心,你把握得住?”

  欲望脱离牢笼,谁把控得住。但与莒换个套路争取,“随你怎么说吧,在你的眼里,我们都是罪人。”

  蝶漪觉得一直打太极也没意思,“既然你说她身子不好,那我就等她好,如果她连自己都医不好……我就帮她医,若是我医好了,她自然就输了,这样总可以吧。”

  与莒叹气,“好,我去问问她的意思。”

  与莒派管家安顿好了蝶漪便回到了亦如的院子。

  “你没有招待她用膳吗?”亦如一边缕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道。

  “你看她像是愿意与我们吃饭的样子吗?”与莒苦笑一声,揽过亦如的腰,“青莲,叫人备膳吧。”

  “是。”青莲喜笑颜开的出去,看来蝶漪来了也并不会影响什么。

  “亦如,我同蝶漪说你身子不适,劝她放弃比试。”

  “为什么?”亦如蹙眉问道,“你不相信我能赢?”

  虽然与莒心中就是这么想的,但他知道亦如最在乎面子,便道:“怎么会?我这不是担心你身子不爽利会影响发挥嘛,若是再被她发现了,我怕她会……”

  亦如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蝶漪若是为了缘子报复他们,可真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

  “那她怎么说?”

  “她说,等你病好,若是你自己都医不好自己,她便出手救你,你也就算输了。”与莒边说边打量着亦如的神色。

  “她还真是步步紧逼,但凡有一点能够打压我们的事情她都不会放过。”亦如有些恼为何与莒要先说了那些话,这不是被反将了一军嘛,但她又不能发作,只好拿蝶漪泄愤。

  “亦如,你可以吗?要不我们就……”

  “认输吗?”亦如有些不解,与莒为什么会这样说,“剑都没有出鞘,便叫我投降,这是什么道理?”

  “是我不好,你别动气,那就过几日,等你再稳妥些,就说你病好了,再与她比试。”与莒柔声道。

  亦如想了想,大概真的是与莒担心自己的身体,便点点头。

  两人用过膳,与莒有些歉疚地看向亦如,“今晚我不能宿在这了,要是蝶漪知晓,我怕会刺激到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两人一直不知其实第一次暗通款曲便是蝶漪设计的,竟一直要遮遮掩掩。

  亦如这次没有不悦,也没有挽留,温顺地送与莒到了门口,“那你早点歇息。”

  与莒点点头回了书房,他心里十分纠结,走出这一步到底对不对,毕竟是自己的骨肉,但是这真的对自己不是个好事情,而会是个累赘,蝶漪来府上是个机会,自己其实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他握紧的拳头不断在轻敲着自己的头,最终还是叫来了管家。

  管家走后,与莒竟难以入眠,穿着中衣在书房内踱步,他打算今晚就在软榻上对付一宿。

  吱嘎一声,好像是窗子被打开了,“谁?”

  与莒十分警觉,但换来的只是“喵”的一声,难道是只猫?但是沂王府可从来没有养过猫,不过与莒不是很担心有刺客,毕竟自己的书房是整个王府中最为安全的地方,府中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与莒听到了很轻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在靠近他,他装作不知道,但身体绷得很紧,突然,与莒快速转身,又准又狠地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世……子……爷……”声音艰难地从这人的喉咙中发出,带着不可思议的惊恐目光。

  “芫娘?”与莒赶紧松开手,“你怎么这身打扮?还要翻窗?”

  与莒看着一身小厮装扮的贺氏此刻正在不停的咳嗽,刚刚被憋红的脸还没完全恢复,赶忙拉着她坐下,又倒了杯茶给她。

  “世子爷,芫娘只是想来看看您……”贺氏大口喘过气后才解释道,“您都好久没去丝厢阁了。”

  与莒哭笑不得,但却佯装发怒道“那为何这么做,多危险,我要是手里有把刀,你现在就是亡魂了。”

  “芫娘错了,芫娘再也不敢了。”贺氏说着竟跪了下去,“可是芫娘真的好想世子爷,自从那日芫娘从书房走了之后,您也没有再去丝厢阁看过芫娘,芫娘知道您和亦如姐姐情意深重,不敢前去打搅,今日知道您没宿在亦如姐姐那里,芫娘就想偷偷过来看您,本来只想在窗外望一望解解相思便好的,不然姐姐知道生气了又会给爷添麻烦了,可是芫娘实在没忍住……”

  与莒拉着贺氏起来坐在自己身边,摸着她白嫩的小手问道:“没忍住什么?”

  “没忍住想进来看看世子爷……”贺氏说着娇羞的低下了头,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刚才没缓过来的缘故还是害羞的缘故。

  与莒用手捏住贺氏的下巴抬起,发现贺氏比前段时间好像美貌了不少,是长开了吗?他好像现在十分享受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羞赧又欲望不能的样子,缘子永远不会这样对他,亦如虽然面上对他顺从多了,但骨子里仍是傲气,青莲倒是一心爱慕自己,但那是一个奴婢对主人的感情,和这种纯粹的男女之情又不一般,他看着贺氏抬起的头却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声音沙哑道:“仅此而已?”

  贺氏不自觉的别开了头,“我……”

  “不是为了……情趣?”与莒说着解开了贺氏衣衫的扣子。

  贺氏欲拒还迎,“世子爷,您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与莒笑道,“你分明就是来勾引我的吧?”

  贺氏睁大了眼睛,里面有被发现的惊疑、被拆穿的羞怯还有几分无所适从。

  与莒喜欢这种感觉,更何况她叫芫娘,她说过要代替某人服侍自己,一想到这些,与莒就有些把持不住了,“上次说了要罚你,我可是说到做到!”

  “啊……”书房内娇喘贫起,好在整个院子早就被丝厢阁的人打点过了,与莒身边的人自然知道贺氏是什么身份地位,也知道她来书房究竟是要做什么,哪还会有不长眼的在这听墙角呢。

  贺氏躺在与莒的怀里,娇声问道:“世子爷,芫娘……叫你夫君可好?”

  与莒有一瞬间的失神,“夫君”这个词的意义十分深重,从未有人这么叫过他,从前自己以为这么称呼他的人会是缘子,如今看来,不会了。既然如此,是谁便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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