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4人夫下厨
苏威捋着胡子,眯眼笑道:
“所谓能者居之,若能迎回风陵王也是大周之福祉,正如诸葛扶汉,姜维续汉,此乃天命所归。”
“那就有劳先生回京替我监工了,无需豪华,但求宽阔。未来的宿星府和风陵王府一定会很热闹。”
苏威作揖道谢风陵王信任后,不禁感叹:
“世人皆道:前三国耗尽英雄气,后三国皆是鼠辈出。直到殿下回来,在下才眼前一亮又一亮啊。”
元无忧呵的一笑:“哦?我算什么?”
“用于礼的话说,就是风陵有天子气,你是玄女临天子位,还是帝星陨落,就看你怎么做了。”
“我先积攒家财,做个俗人。”说着,元无忧瞥了眼仍抱剑而立的伽罗,“我去清点一下郑府钱财。请驸马跟你家天子说一声,把伽罗和她养父尉迟迥借我一程。”
等苏驸马应声离去了,元无忧才拉着伽罗安排,
“阿罗,我记得你养父挺会算账的,一会儿让他做份阴阳账簿,把东西分成三份,这三份里有两份明账一份暗账。第一份明账你们大张旗鼓带去风陵王府帮我打理,第二份暗账藏起来攒着给你当聘礼,等你看中哪个男的就回来入赘给你,最后一份明账,我要正大光明的送还给齐国的荥阳郑氏。”
伽罗闻言,颔首应着:“打理可以,男的不需要。”
“那都再说,我会把前朝女帝的血书和丹书铁券,大张旗鼓放在暗账那份上,必然没人敢截。而明账那份,恐怕要有土匪打劫,到时候你们随机应变,换成沙石什么的,就算都被劫走了咱还有暗账呢。”
伽罗抱拳作揖:“谨遵少主命令。”
“现在可以改了,叫国主。华胥国主。”
安排完郑家遗产后,元无忧才拉着襄阳太守出门去,研究襄阳兵的布阵和折返路线。
***
因与周国闹翻,博望又落入了周国手里,萧桐言的宅子便被充公。
元无忧本想借着送郑家遗产出城的机会,有尉迟迥和伽罗护驾,带襄阳太守出城的。却突然发现自己藏在护腕里防身的腕刀不见了。
她唯一宽衣的时候,就是在萧宅,只能是落在那里了,于是赶忙要了匹马出城去找。
萧宅门口不出意外的被周国府兵围着。
瞧府兵那通体黑衣,甲胄覆面的装束,便知是周国天子的亲卫虎贲率。
元无忧登时心头一紧,心道宇文怀璧不会在里头吧?
元无忧停马不前,还没敢凑近。面前却突然出现个穿红漆甲胄的年轻小将,他手掐一捧各色野花,一张笑吟吟的大脸就凑上来了。
“你就是风陵王八?”
“……风陵王,没有八。”
“哎呀,都一样,夸你长寿呢还不乐意。”说罢,这一团火似的红甲小将,扭头就冲门口扯着嗓子喊:“阿运!王八来了!”
元无忧气得当即跳下去,真想追住那小子踹他一脚!
待到门口,正瞧见那红甲小子跳到个甲胄覆面的黑甲将军身上了,那将军还呵斥什么“安弟不得无礼”。
见她过来,才尴尬分开,黑甲将军当即自报家门,替弟弟道歉,称是六率禁军的右武伯中大夫尉迟运,替天子看守新宅的。
元无忧说明寻物的来意后,尉迟运说她住过的房间里仍被安德王占据,正好劳殿下去请走他。
一听高延宗没走,元无忧挺意外,但又似乎猜到了缘由。
元无忧一进自己歇过的那间厢房屋,正看到穿绛红军服的男子坐姿端庄,乖乖地候在前厅的高脚胡桌上。桌上摆了两个紫砂锅,一摞白瓷碗筷。
而这男子头戴金冠,头发一丝不乱地都盘拢进了冠内,十足的人夫头面。
她登时一惊,“你谁啊?”
说着,足下迈过门槛,走近一瞧,正和男子那双褐色桃花眼四目相对。
确实是高延宗。
只不过他把刘海儿和辫发都捋直了,齐整地盘梳上去,又拿金冠束发。
一见她来,男子豁然起身,就开始掀开桌上扣盖的砂锅,拿勺边盛出白粥,边瞥向她笑着,“你回来啦?估摸着你没进膳,我便从乡民手里买了些粮食。”
元无忧盯着他瞧了半天,艰难地从他眉眼温柔的俊脸上挪开目光,视线滑落进他碗中的白粥里。
“你做的粥?你何时学会的煮粥?”问完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赶忙又道,“我的腕刀是不是被你卸去了?你可知盗走我保命的武器是何后果?”
男子啧声哼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说着,他撂下盛粥的木勺,一手端碗,一手顺腰间掏出一只带鞘的三寸短刀,啪地拍在桌上。
“喏,我回来收拾床铺发现的,就知道你会回来取,不敢借他人之手怕不给你,就厚着脸皮留在这,等你回来了。”
说罢,他手举白粥面向她。
元无忧讪笑两声,“抱歉,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随着她走近饭桌,先收起桌上的短刀塞进护腕里,这才扯椅子坐下,高延宗顺势将手中那碗温热的粥递给她。
男子笑眼弯弯,“当初吃不惯军营的东西,就跟火头兵学的小菜,好多年不下厨手艺都生疏了,不过我尝过,味道尚可。”
顿了顿,他眉眼微垂,又掀开一旁扣盖的紫砂锅,露出只乌鸡汤来。“你今天总是受伤流血,该补补了。我第一次煲汤,能否赏个脸尝尝?”
坐他对面的元无忧,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她嘴上忍不住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的狐狸精怎么学会贤良淑德了?”
男子头也不抬,原本低沉磁性的音色、却极力夹着嗓子出声温柔:“人大多都是表里不一的嘛。我外表要不像狐狸精,怎么能把你勾引过来欣赏我的内在呢。”
元无忧只觉荒谬,便借着打岔,问出了心中疑虑,“为何突然束发?”
高延宗闻言长睫一掀,抬眼笑看着她。
“因为要见你啊。我在你身边也算人夫了,自然要束发表明已婚。”顿了顿,他又低头去盛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