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人生的苦与甜,要让他自己来尝
裴子墨点点头,她也能看到,在白沐川的腿上,附着一个小黑点。
那个小黑点很奇特,多少有点像噬魂钉,但是却好像没有噬魂的能力,只是引起了他的腿疾。
按照之前左辞跟他们说过的,当初是因为从复州回京的路上,白沐川因为救白沐云才伤了腿,后来导致腿瘸。
也是因为有腿疾所以就直接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而白沐云也是因为这件事对这个弟弟更加爱护。
这件事像是一个转机,让太子之位没有别的悬念,让白沐川断了这个念想,从此兄弟二人也能够和睦相处。
但是白沐川身上的反骨还在,这反骨消失也需要时间,如果在反骨没有消失之前,他突然发现他的腿疾可能是人为,那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可能反倒会因此受到什么刺激,性情更加偏激。
“应该不难治疗,要棒棒他么?”白以恒开口问道,昨天在一辆马车上,一路过来,他觉得跟白沐川和白沐云聊得挺开心的,大家又是亲戚,能帮忙的他自然想帮忙。
“这件事不要说出来,知道么?”裴子墨转头看着白以恒,“等回去了娘再跟你解释。”
白以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按照白风御所希望的,裴子墨在皇陵里转了转,确认阵法没有问题,风水也一切如常,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虽然白玉衡魂魄都已经不在了,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膈应,于是专门吩咐人把白玉衡的尸骨挪走了。
这件事做的比较隐蔽,白玉衡的墓依旧在,只是把尸骨挪到远处。
将来要是谁再想用白玉衡的尸骨做些什么,就算打开他的墓,也是一座空坟,至于重新下葬的地方,白风御就是让人在山里随便一埋,连点痕迹都没留,回头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别人更不可能知道。
裴子墨也没有拆穿这件事,若是碰上术法厉害的,存心想要破坏这个阵法,那想要找到白玉衡的尸骨其实并不难。
但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如果将来真的有人蓄意破坏阵法,那也是天风国的命运了。
晚上白锦夜继续带着白以恒做沙盘演练,也在裴子墨的授意下,给他讲一讲皇家纷争。
在白以恒看来,白沐川只是腿疾,很容易治好,但是这件事却牵扯很大。
所以有些时候,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千万要分清利弊,才不会好心办坏事。
这种道理在白以恒以前的人生中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一时也很难理解。
他毕竟不是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白锦夜也不能要求他立刻明白,只是在书房里找了几本史书,让他先读一读,之后再聊这个话题。
从皇陵回来,白以恒多少有些闷闷不乐。
他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很简单,但是事实好像并不像他想的那样。
最先觉察到他的异常的,自然是张之极。
他的心尖肉外孙不开心那怎么得了?于是赶紧询问。
白以恒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张之极。
张之极在朝中这么多年,对一些动向还是很敏感的。
他也知道皇上曾经为太子之事犹豫,也是因为当年复州回京路上的这一点意外,让皇上确认了立大皇子为太子的事情。
而且其实在朝中本身看好大皇子的人就比二皇子的人多,皇上一直犹豫,这件事倒是阴差阳错让立太子这件事回到了正轨上。
张之极不像是白锦夜的教育这么温和,还让白以恒回去先看看史书再继续探讨。
他直接开始给白以恒讲各个朝代里,皇子们夺嫡发生的血腥故事,直白的告诉白以恒在皇家根本没有亲情可言。
如今这种情况就是最好的。
他给白以恒念叨了两个时辰,最后觉得子不教父之过。
白锦夜在白以恒这个年纪都上战场了,可如今白以恒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显然是因为白锦夜没有教导好。
于是他又把白锦夜叫到了书房,强行又教育了白锦夜一个时辰。
后来要不是裴子墨来找白锦夜,估计张之极还能继续念叨他。
白锦夜也有些无奈,他想给张之极解释说他这些年确实不在白以恒身边,关于教导白以恒的事情,之后肯定会逐渐开始。
但是张之极根本就不停。
“有时候很多道理,就算你讲给他也是没有用的。”裴子墨轻声道,“你可以回忆回忆我们这一路走来,其实很多道理,都是我们吃了亏之后才记住的。”
“比如在宫中的生存之道,也不是别人教你的,还不是你自己为了活命为了救张太妃,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阿恒没有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自然不能理解。假设你在外很多年,十五六岁才被你父皇接进皇宫,怕是你在皇宫中也活不了太久。”
“阿恒前些年跟着他师父,最近几年又在乾坤殿,根本没接触过什么外人,但凡是他接触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好人,对他都是没有什么企图的人,他自然会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
裴子墨说着皱了下眉头,“现在很多道理,即便是我们讲给他,他接受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我想等赤华的事情结束之后,让阿恒一个人出去历练,到时候无论是一直运气好不会吃什么亏,还是会遇到什么挫折,都要让他亲自尝试过。”
白锦夜点点头,“赤华的事情解决,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危险,一般情况,他的术法也能应对。他若是喜欢兵法,就可以让他去月城,按照华擎和倪徵的性子,并不会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对他优待,让他在军营里历练历练,也不是坏事。”
“是。”裴子墨应了一声,往前看了会,才轻声道,“你想回王府去看看么?”
白锦夜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有人打理,定时修葺,倒也不至于破败。”裴子墨笑了笑,“看一看说不定能回忆起什么已经淡忘的事。”